第(3/3)页 然后是老王妃,她的祖母。 虽仍是说着套话,可安瑾看见了祖母眼睛里的泪意,她握着祖母的手,坚持得体的微笑。 她的父亲似乎躲避着她的目光,训言冷肃,可当她转身面向嫡母时,还是感觉到了父亲看过来的复杂目光。 然后才是长嫂,紧紧交握着手,没有训言,只有一句“珍重”。 直到这时,安瑾仍觉得胸口拥堵着千言万语,可她知道,没有时间了。 缓缓一眼之后,她决然转身。 长长的仪仗随着公主的步伐朝向东华门,终于到了红毡尽头,安瑾随着仪官的长喏站稳脚步,微微抬眸看向正从那辆即将穿城而过,垂着朱幔的车與旁举步相迎的男子,他穿着西梁邑君的朝服,鸦青锦衣上金色云纹熠熠耀目,朱裳乌蔽,绅佩随着步伐微微摆动。 一年前草草的几眼,安瑾并没能牢记伊阳君的面貌,这时金阳下稳稳来到她身边的男子,玄冠之下是高阔明亮的额头,趁出两道剑眉斜斜入鬓,他的目光微垂,情绪深藏,眸子里微有珀色,唇角抿得笔直,但似乎不难看出笑意。 忽地半跪,安瑾眼睁睁地看着矮下身去的男子在她腰上系了一物,是脂玉郁金佩。 “是西梁之仪。”男子语音清越。 安瑾知道郁金香是西梁国花,而郁金佩唯有三姓贵族才能佩戴。 须臾之间,伊阳已经起身,微摊手掌朝向安瑾:“西梁邑君伊阳,庆氏嫡子玉转,迎东华公主归国。” 归国,从此西梁也是她的国度。 安瑾微微抬手,掌心覆上,感觉到让人心安的温暖,却不炙手。 她想起乐阳曾说的话——我二兄曾经不少磨难坎坷,心志坚稳,性情却温和,虽怀城府,却重义知恩,金元公主于他有提携庇护之恩,陛下对他更胜生父,他决不会行背义之事,如此,公主若能以诚相待,二兄必不会分毫轻怠。 从此以后,你我携手,当夫妻同心。 安瑾默默地想,当被稳稳扶上车與,目光再次看向那个会与她结发同盟的人。 他跨上金鞍玉骢,也正向她看来,眉间一抹明亮,唇角似有舒展。 礼乐齐响,车與轧轧驶向城门。 安瑾没有回头,她知道从这一刻,等着她的未知前路不容犹豫回望。 她的目光只能一直向前,过去无论欢愉抑或悲痛,便像此情此景擦肩之后,留在她的故国,再无相见之日。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