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节 官逼民反-《挥戈逐马》


    第(1/3)页

    上午,狄阿鸟携上李思晴见过陈元龙,奉送完礼物,邓家忽然派人送到请帖,说是晚上在府邸为从征作宴,不但邀请了陈元龙,也邀请了狄阿鸟。

    狄阿鸟倒一点也没有想到。

    早上时,李思晴还让他拿出风度去慰问邓平伤势,他那会嗤笑不理,现在是怎么也想不到,邓北关反给出宴请他的风度。

    依着两家目前的关系,宴无好宴,无非想争取陈元龙的好感呗,至于一并请了狄阿鸟夫妇,无非是在提倡陈元龙的和解。狄阿鸟是不去也得去,请帖一收,转手给了李思晴,自己则陪同陈元龙到各部门走动。陈元龙顺势公布部分行辕人员名单,中午饭后又宣布,在雕阴召集军事会议,同时传令,令各路驻军前往雕阴集结,可见他比王志担心的雷厉风行还要雷厉风行。

    因为即将召开行辕会议,集结军队,筹备粮秣,陈元龙象征性的走动,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山城各处看看,到了下午,竟然直奔几家兵工铺面去了。几家兵工铺,数老杨家冒尖,陪同的屯田处负责人一介绍,就介绍到了早上送他的几把长刀,他便持了一把,虚心向杨二和匠人们讨教。

    杨二光看他一大堆随从,就已先紧张了,被问到这刀,顺口引去了狄阿鸟那儿,说:“这把刀是狄小相公打出样品,给出图样打造的,原样的稀世宝刀还在他家,切金断玉,吹毛分发,锋利无比,我们也只能仿制到这种程度,而且无法铸倒出来,只能一锤锤锻打。”

    狄阿鸟也不免得意,乐呵呵地说:“这把刀是一位不为人知的铸剑大师殉身投炉而成,当然是稀世之宝,能打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哪能跟原刀比呢?!”

    陈元龙的反应让人意外,觑觑狄阿鸟,笑道:“原来你竟收藏了这般的宝刀,可是把叔父都瞒着呀,见了叔父就叫穷,这样的好东西,在家藏得严严实实。”

    狄阿鸟一下笑不出来了。

    他脑海“嗖”地回忆到了早晨,自己捧出礼物,说:“小侄拮据,礼物寒酸,还请叔父笑纳。”然后一样样礼物,在脑海中铺陈而出,一把自己打造的银色短刀,一件鱼皮服,一些糕点,五张狼皮,更是记得清楚,陈元龙见了鱼皮服吓了一跳,笑都不出来地说:“阿鸟,你这是是什么皮?!龙皮么?!”

    那一刻,他解释了半天。

    陈元龙仍不敢试穿,只是说:“鱼龙,鱼龙,鱼和龙差多远,叔父还是转呈天子吧。”这么一来,自己认为最稀有的东西被剔了出来,那自己送了些什么,即使一把银色短刀,一点糕点,五张狼皮,是够寒酸的。

    到了这儿,杨二突然提到那把“狼牙王斩”,陈元龙说自己哭穷,这个问题就尴尬了。

    狄阿鸟说:“那把刀……”说不出来了。

    陈元龙也对这种流线样式的长弧形刀很感兴趣,一遍一遍抚摸,此刻听说还有原刀,稀世之数,不免有心讨要,转为向狄阿鸟要求:“阿鸟。借给叔父一观如何?!”

    狄阿鸟顿时又闪现了段含章的身影,泪眼模糊地站着,大叫:“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想想两人现在的关系,他为难地解释:“其实。那把刀,不是我的。是小侄的泰山大人为别人所铸,责令内人保管,近来,我二人交恶,等我回到了家,我试着向她讨讨。”

    陈元龙的不满之情流于言表,什么话也不说,转身走了,把狄阿鸟一人晾下,他看着陈元龙的背影,真想拉杨二过来,让他替自己解释、解释,但是这种席面上,面对这种地位的人,他给你机会么?!

    狄阿鸟怏怏不乐地了一会儿,回到驿馆,见到李思晴就说:“今天把叔父给得罪了。”

    李思晴一听,与他商量说:“既然叔父大人喜欢那把刀,不如你让我回去,与西房夫人商量一二,送与他好不好?!”

    狄阿鸟干咽了几口吐沫,看她这一天,又为去邓北关府上准备了许多的糕点,真想回头,到狄阿田那找大把的银子,撒出来避免寒碜。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陈元龙也确实喜欢“狼牙王斩”,谁也再没有什么办法,他干脆拆了一盒糕点,放自己嘴里嚼,想到段含章把刀珍视的程度,却还顾惜,心说:“我从阿章那里抢来了刀,送给陈元龙叔父,他是高兴了,可阿章却是一辈子也无法谅解我,我不如刀呀,算了呗。”

    他心情一不好,食欲就大,李思晴转身的一功夫,就吃了两盒糕点。

    李思晴不让他再吃,只是说:“就这还没法送人呢,你再吃个精光,丢人不丢人?!”

    狄阿鸟却还是拆了第三盒,一边与棒槌、路勃勃分食,一边说:“送糕点就不丢人了,反正人也丢了,送多送少不一个样?!谁让咱穷呢。穷了还装排场,不是要饿死。”

    路勃勃却也不赞成吃下去,“阿哥”、“阿哥”地急切一呼,把脑袋翻了个儿,建议说:“留着肚皮,吃他家的。”

    狄阿鸟自然赞成,不过是一时没想到,立刻说:“不吃了。再吃,人家病人就吃不上他晴儿姐姐送的好东西了。”

    刚刚说完,一扭头,看李思晴要跑过来打自己,连忙团团塞盒子里,大声说:“好了。我已经给你放那儿了,放心,只咬几个牙印,没吐痰。”

    李思晴又气又笑,假意追逐了狄阿鸟一会儿,回了屋里,想起自己是狄家的少夫人,丈夫年轻有为,坐下扫蛾眉,敷脂粉,理雾鬓,丝毫也不甘慢待,穿上黑地银花锦团袄,对镜耀了几耀,怎么看怎么像是画中人,才稍稍满意,心说:“我们家虽然坠身在此,将来仍是要兴旺发达,怎么能让看扁了呢。”

    狄阿鸟进去几次,几次不耐烦,说:“你打扮这么漂亮干什么?!”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