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节 献连环计-《挥戈逐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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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一从西川大坝馈粮,白羊王就立刻知道了。
白羊王本无意雕阴,也不敢贸然往中原深入,然而守军要是打开了一条补救线,自己就真成了瓮中之鳖,二话不说,给急出兵了。
他出兵往西川坝,自觉对中原人威胁不大,也用了一手围魏救赵――直奔雕阴城。
王志兵少,干脆放弃馈资,死守雕阴。
白羊王自然不是真打雕阴,可他若知道雕阴虚弱,又有大批粮食,未必不去打雕阴,一旦打下雕阴,去了黄龙府,到达关中沃土,彼时关辅震惊,天子要正式称皇帝,一支鞑骑进去了,绕长月城绕了三匝,是件什么事儿?!白羊王真过黄龙,进军京辅踏一脚,不管他陈元龙有何胜迹而言,他也不能给京城的父老乡亲一个个去说,他也不能给京官一个个去说,刚刚完成登基大典的皇帝披一件甲,领九城兵马御敌,他更不能腆着脸,我把胡虏赶得走投无路。
陈元龙就怕他这个。
他一出兵,陈元龙就给感觉到了。
陈元龙面临着三个选择,第一,原地驻扎,困毙白羊王;第二,给白羊王达成协议,双双让路;第三,猛攻白羊王,在他没攻占雕阴前,打下楼关。
这三种选择,第二种最不切实际,战场上的双方要是能相互信任,那就鬼了,他给白羊王让路,他自己就要往东去,这时白羊王和自己的人马回合,守着楼关,往东作战,他怎么办?!陈元龙首先撇除了第二种选择。
在第一种选择与第三种选择上,他更倾向于第三种选择,原因是白羊王的援兵没轻举妄动,没采取大的攻势,只是不断增兵,若自己原地驻守,打算耗死白羊王,自己也面临着被耗死,何况白羊王也未必老老实实地呆在楼关,急了咬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往中原流窜,相比之下,急下楼关更能有效地控制形势,也容易换取朝廷的理解。
虽然有着这种倾向,但是白羊王把浮桥给拆了,控制了渡船,硬攻楼关,仗不好打,他原先也在犹豫,只是现在,他没选择了,白羊王已在打雕阴,他必须要回答一个问题,白羊王打下雕阴怎么办?!
所以,他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飞夺楼关。
经过几天的筹备,渡河造船、造阀,都已经没什么问题,看来是到了下决心的时候。
他正在大帐中徘徊,作最后的深思熟虑,狄阿鸟来了。
陈元龙早认为他和健符得不到援兵,已经灰飞烟灭了,听说他一个人回来,只能用震惊来形容。
陈元龙不相信他不知道自己故意不派援兵,让他们那一营人陷于敌手,既然已经下手,那就不能停,对方怕也恨自己不死,图谋自己项上好头,是不是该一不做,二不休,立刻把他给杀了?!
他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想到前天的事,自己的一支人马,给反贼穆二虎、李大头等人聚众埋伏……他博格阿巴特与穆二虎勾连颇深,脱得了干系?!脱不了。这么说,就是证据确凿,此外还能构陷他一个通敌,因为他们一营人马都没回来,只有他一个回来,这就是解释不了的。
有了罪证,自己就不必暗中下手,可以治他死罪,关键是他怎么这么大胆子,找上门来了呢?!是都不清楚,误打误撞?!还是什么都清楚,背后有几千个弟兄,有恃无恐?!要是他那拨人跟胡贼勾结,就凭他们能消灭上千官兵上看,不可小觑呀。
陈元龙摸着胡须,“霍霍”走个不停,最后说:“升帐,把他绑起来,再送过来。”
帐一升,他坐下来了,心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闯进来,我可不是邓北关,拿着你的生杀大权,却偏偏不敢动手。我今天,问你个清楚,要是能杀,我立刻就让人把你推出去砍了,看看你博格阿巴特到底有没有铜头铁臂,刀砍不死,,水煮不烂。”
出神狞笑间,狄阿鸟已经被人带上来了。
狄阿鸟没惊慌,也没有拒绝捆绑,倒卷双臂,大老远微笑着看着陈元龙,竟呼道:“叔父。”
陈元龙心神一震,无端端地打一个寒蝉,这个时候自己都装不下去了,没法厚着脸皮再认这个侄儿,对方却还一口咬着,是靠这个向自己求饶吗?!
当然不会。
这么说来,博格阿巴特城府已成,已非自己可琢磨的了。
他想到这里,只怕一时半会儿,撇不开这个关系,乒一敲桌,喝道:“你还敢回来?!”说完,阴森森补充一句:“军中只有上下,没有叔侄,你好好回话,你们的人马呢?!都去了哪儿?!”他把目光放到狄阿鸟的新衣裳上,更不掩杀机,心说:“你必不是一个儿杀出重围,只怕投了敌。”
狄阿鸟笑了笑,说:“人马死的死,降的降,只剩我一个,杀出重围回来了,要不是念着叔叔,还真不敢归营。”他反问:“你不信?!”
陈元龙咯咯一笑,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说呢?!”
狄阿鸟说:“那是,换我,我也不易相信。”
他往两侧看看,不动声色地把这个杀机四伏的大帐收在心底,似乎很小心地问:“叔父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要杀我吧?!”
陈元龙沉沉说道:“那就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狄阿鸟反而笑了,笑了一阵儿说:“我还真没有什么话说,很多人都死了,也有人降了,只有我一个,忍辱偷生,回来归建,杀了我,只怕叔父后悔?!”
陈元龙心说:“不杀你我才后悔。”
他也一阵狂笑,原形毕露地说:“别人都怕你博格阿巴特,我却要看上一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来人呀,给我拉出去,砍了。”
几个势如虎狼的刀斧手左右环裹,压着狄阿鸟出去,到了大帐外头一片雪地,往下一按,即刻行刑。
狄阿鸟哈哈大笑。刀斧手两耳受不了,生怕日后夜里睡不安稳,大吼一声“你笑个鸟儿”,随便找个东西往他嘴里一塞,举起九环屠刀,扬得高高的。眼看刀再一扬,就往下斩,背后有人喊一声:“慢着。”
刀斧手回头看去,只见陈元龙带着几个武士出帐了,连忙收了刀,放在腿侧,后退一步,呼道:“将军。”
陈元龙走到前头,亲自拿下他口中之物,笑着说:“呀哈哈,我还真想不到,让你死也死个明白吧,我问你,穆二虎他们是不是造反了?!按罗谷一战,你到底有没有份儿?!”
狄阿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他们是被逼反了,不过,按罗谷一战,我没份儿,还在赶回来的路上,我只是刚刚说服他们,经水路馈资大军,王将军已经运了许多的粮草,都在他们那里,所以来讨个情分。”
陈元龙“噢”了一声,说:“粮食在你手里?!所以你就有恃无恐了?!”
他厉声说:“你信不信,我照样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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