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节 献连环计-《挥戈逐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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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始至终,游牧人的表现在那儿摆着,他一点也不怀疑狄阿鸟带回来的消息。

    而且,他也不会明白,狄阿孝来到,不过是做做要救白羊王的样子,真正的救兵昨天才到,三千救兵胃口自然不会那么大,图谋吃下他,战斗的目标定在救出白羊王上。

    要是一场针对围歼数万官军的战事,对方肯定不敢以小部击大部,但是,问题在于,对方的目的是救出白羊王。

    眼看着你对白羊王大举进攻,能不能救得出来,都要打,能打胜,继续打,分担白羊王身上的压力,不能打,一场大仗结束,也算有了交待,干脆放弃白羊王。

    所以,领兵的拓跋久兴动了。

    拓跋久兴的爷爷就是那个害死拓跋巍巍兄长的宗亲。

    拓跋巍巍被迎接回去之后,对他们这一枝毫不留情,所以拓跋久兴无论多么表现自己,拓跋巍巍仍存有芥蒂。

    一个让部族几乎毁灭在手里的人,拓跋巍巍不把他灭门,予他不流血而死,已算顾念亲族关系了,对他的子孙,你再委以重任,不怕他复仇么?!

    拓跋久兴也清楚,只希望自己能通过自己的表现,换取拓跋巍巍的另眼看待。

    要说他为自己的爷爷复仇,他自己都没有敢去想过,而且他母亲偷偷告诉他,当年拓跋巍巍赐死他的祖父,他父亲害怕,曾让他母亲侍寝数日,至于他是谁的儿子,她也说不清楚。

    因为拓跋巍巍无与伦比的军功,举世无双的治国才能,给予一个二流部落带来的巨大荣誉,以及本人独特到仇人也敬佩的人格魅力,他们整个部族很少有人不崇拜拓跋巍巍,他也崇拜拓跋巍巍,一直认为自己是拓跋巍巍的儿子,所以他更愿意隐藏自己同样渴望成为拓跋神选中的野心,努力表现,甚至模仿拓跋巍巍的言行,让人知道,他长得像拓跋巍巍,换取认同。

    上次攻打陇上,他自告奋勇,冒险去水磨山,联络大石首领,立下的功劳不小,这一次拓跋巍巍特意给白羊王索要金顶大帐,白羊王不给,大将们都不知道拓跋巍巍的心思,觉得白羊王有它心,己方又与中原议和了,一旦救援,可能会轻启战端,不主张驰援,只有他,在拓跋巍巍面前主动请缨,提出唇亡齿寒的建议,说,中原皇帝去打白羊王,就像在我们的身边摆放一把锋利带毒的刀子,白羊王再用心歹毒,也还没长出毒蛇的牙齿,终究能为我王庭分担压力,汗王不能坐看白羊王的灭亡,既然中原皇帝不是打我们,我们也不宣战,只是支持白羊王。

    拓跋巍巍也听人说,拓跋久兴是自己的私生子,心里一满意,夸奖说:“看来,我以前忽视了你,不过,我只给你三千人马。”

    拓跋久兴自然当成拓跋巍巍给他的考验,欣喜若狂。

    他不愿意无功而返,眼看自己一到,就是这个局面,立刻找到怠工的鱼木黎和鱼木阿黑,许诺好处,要求携手一战。狄阿孝对联朝廷还是联拓跋巍巍还与他阿哥有着不同看法,觉得左右逢源更好,何况,他现在和白羊王的关系还有着唇亡齿寒一层,也一口答应下来,说:“我们也一直为白羊达慕着急,只因为实力不怠,不敢孤独一注,既然汗王派来援兵,能不能救出白羊王,也都要尽力一试。”

    狄阿孝也动了。

    陈云龙收缩营盘,虽然不认为此夜,游牧人会大举进攻,也还是作了布置。两人调动兵马,分别从两个方向试探着,试探和大举进攻,放到陈元龙这样的老军伍眼里一目了然,他认为游牧人想靠恐吓自己,吓住自己,反而更加放心,更不顾一切向对岸运兵,眼看到了半夜,已经运送大半儿,更是松了一口气。

    眼看游牧人试探一停,就把自己殿后的人马往河滩外拉。

    狄阿孝和拓跋久兴都很小心,他们试探完,歇了个把时辰,才在下半夜发起全线进攻,一开始,进一个营盘,没人,进一个营盘,没人,都有几分自戕的感觉,暗说:“难道中计了?!”

    这二人都是横人,眼看中计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未经商量,就都是到处点火,杀往河岸。

    突然之间,野外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有的是燃烧的火把,有的是燃烧的帐篷,村落,官兵河滩外线一下间乱套了。

    他们眼里估计的敌兵众多,而己方又是分先后过河,眼看敌人要杀来了,上边不是让自己白白牺牲么?!

    换作王志,大伙也许会信任,因为王志那个人豪爽,对士兵有信,但陈元龙,嘿嘿,官大不见得人好,杀人不手软,打仗只求胜而不择手段,谁也信不过他,士兵们干脆往河滩蜂拥,争渡船过河。

    眼看在夜晚油亮的头盔层层叠叠地晃动,陈元龙给惊呆了。

    他确实要牺牲一部分人,心知肚明,干脆点起火把,骑着马吆喝:“不要乱,不好乱,游牧人杀过来,一个也走不掉,都给我回来。”

    这个时候,谁还听他的?!

    就像当年白羊王过河一样,白羊王带一大批亲信砍人手脚都阻止不了,他不也一样?!

    大伙一听说游牧人就杀来,也知道挤渡船没用,带头的一喊,都沿着河滩跑,有的往东,有的往西。

    陈元龙一看,这样儿了,自己不走,要做游牧人俘虏,拔了盔甲衣裳,往冰河里一跳,凫水就走,身边亲信随从,也学他,脱了衣裳就往河里跳。这河水到了夜晚,更与白天不同,又结了层薄冰,下去更冷,一个呛不住,就在里头抽筋,倒是给他人做了榜样,众人不肯再干这样的傻事儿,沿着河滩各奔东西。

    河滩西边已有人等着。

    狄阿鸟自然不是被人赶进河里的,他是自己跳进去的,硬是游了好几里,出来时,跟狗一样嚎叫,差点死掉。

    不过这会儿,他精神了。

    落户的小家不远,戍卒还在呢,进去取暖要衣裳,一起就商量是逃还是留,夜晚出来观看官兵渡河,看到一片逃兵。狄阿鸟坐地收兵,见到前头的就喊:“你们这样跑,跑到哪儿了,我们有去处。”

    这么一说,就有人停了。

    人一停,都停,后面看到一大堆人,只能跟着走。

    西边的,更不用说,那里是穆二虎等人的地盘。

    穆二虎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自己人不是官兵的对手,鞑子一退,自己就要完蛋,情绪低落到极点,要不是狄阿孝派史千斤联络他们,他们都要商量着逃跑呢,眼看兵逃上来,那还不坐地收兵。

    穆二虎大冬天穿个裤衩去喊李大头,眼泪横流地吆喝:“大头,快起来,我们来弟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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