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童言欣悦-《金瓯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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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刷牙……”她的话尽数被堵在嘴里。
唐瑾的舌头缠进娇妻的嘴里,与她难舍难分,像吃着美味珍馐一般细细品着。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唇舌来往中胸口渐渐发热发烫,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两人正缠绵间,忽听窗外高歌,起先谁都没在意。但那歌声连绵不绝,声犹凄婉,像是绝望之中最后的喘鸣。
尉迟晓推开他,气还没有喘匀,“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王府里的歌妓是不会这样黎明高歌的,唐瑾细细去听。那歌声里有述不尽的落魄愁情,仿佛是在最幽深的森林里寻求着一丝残缺的光线。他放开怀里的软玉温香,“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收拾了起身,下了望山楼,那歌声仍旧兀自唱着。问了在望山楼下上夜的妙音,妙音全然不知。唐瑾招来今日负责园中守卫的苏木,苏木才道是章台坊的郑都知。郑秋一大早便来求见,因唐瑾严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园,苏木等都劝她回去,郑秋执意不肯才在外高歌。
“就传她进来见见吧。”尉迟晓说。
“见她做什么。”唐瑾说。
尉迟晓对他说道:“自从买断她,你见过几次?就算当初见时还是个二八的小姑娘,而今也大了,你不论喜不喜欢都不该耽误她一辈子。就算她这番没事,也该问问她想何去何从,你想把她配人也好,放了从良也罢,总得有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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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瑾招郑秋到前门廊一间名为“观鱼处”的偏厅相见,“观鱼处”屋外回廊上便是进门过桥的那湾清水。正直五月初夏,水里的鱼儿游得起劲。屋内唐瑾携妻子坐在主位上,从那里看过窗子正好能见被廊前湖石半遮半掩的碧波。
这是尉迟晓第二次见郑秋,上次情急,匆匆一瞥未及细看,今日瞧见这郑都知可称绝色,更兼身段玲珑。若是不相熟的人见了她们二人,恐怕人人都要说是尉迟晓沾了郑秋的光,她们只有眉眼唇角略像了三分。但郑秋其人要比她美艳十倍,与之相比尉迟晓称个“中上之姿”已算极大的夸赞。
郑秋婀婀娜娜的在唐瑾面前拜下,“郑秋听闻王爷贵体有恙,心中实在不安,冒死前来拜望,还请王爷赎罪。”
任哪个男人听到这样娇娇软软、含愁带悲的一番话身子也要酥了,而唐瑾面上却是淡淡的。他牵着妻子的手,对郑秋说道:“你既来了也好,我正有事想叫你来见。”
这是泉亭王买断她七年以来唯一一次说想见她,七年前她初登台只唱了一句,泉亭王就向老鸨买了她。这在花街柳巷极不合规矩,初苞的姑娘是要公开叫价的。可以泉亭王的权势谁又敢说个不字?更何况是给了高价。那时她以为自己是遇到了好主,买断养在章台坊比沦落到那些腌臜之人的手中任其亵玩要强上百倍千倍,更何况买断她的人是风流不羁的泉亭王。
可是,王爷只有买了她的第一年常来看她,五王之乱过后便再不曾来过。她起初以为是王爷生她的气了,毕竟因她高喊的一句话险些害死了他。可她后来又想,他能因为自己一句“救命”就乱了方寸,那必是极看重自己的,怎么会因此而生气呢?她想,他只是太忙了,又加上还在养伤,所以才不能来。这样一厢情愿的想法直到去年她见到雒邑郡主带来了泉亭王妃,才大梦初醒。原来自己一直都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就算她能歌善舞,就算她通晓诗词歌赋,在泉亭王心中她也没有办法和那位兑国的长公主相比的。
脑子里过了这么一遭的话,郑秋才意识到自己出神了,赶忙说道:“郑秋听王爷吩咐。”虽然说得急,却一点不失女子娇媚。
“你自己可有打算?”唐瑾问道。
当着王妃的面,她不敢说“愿意伺候王爷”一类的话,但她还记得此番来的目的,跪地说道:“郑秋是王爷的人,但凭王爷处置。”
郑秋确实是泉亭王的人,这话说得倒正合适,只是让尉迟晓听来总是味道不对。尉迟晓抬眼浅浅的看向身侧的夫君,唐瑾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偏过头对她耳语。尉迟晓轻轻一笑。
郑秋低头跪在地上,这一举一动却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唐瑾对郑秋说道:“你也算跟了我一遭,我可放你从良,再为你配个好人家。”
郑秋突然泪如雨下,“郑秋是王爷的人,郑秋不跟别人!”
尉迟晓对着她打量了一遭,垂眸略想了想,忽然笑了。她拽了一下唐瑾的袖口,唐瑾俯过身,听她在耳边说了数语。他先是皱眉,听到后来点了点头,这面直起身对郑秋说道:“那你就留在芳歇苑吧,你歌艺具佳,正好前一阵刚有个歌妓没了。”
“郑秋谢王爷!”
郑秋谢过恩便由小厮带了出去。
唐瑾对尉迟晓说:“你这法子是又把自己往虎口里推。”
尉迟晓笑言:“横竖你‘重伤未愈’去不了别处,有你保护我,我还怕什么?”
唐瑾又喜又恨得捏了捏她的鼻尖,“你是什么都不怕,可是要吓我。”
“难道你说过的不算数了?”
“自然算数,只是这一年多来,那句‘护你万全’我越来越没有把握。”
尉迟晓道:“若我不是我,其实你已经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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