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奇探观秘 1-《天地风云记之双王奇谋》

    原来,朝廷近日忽然颁下法令,要征召天下的民夫建造一座高台,据说这高台名叫通天台,高达九千九百九十九丈。试想这是何等浩大的工程,天下之山至高者不过七千丈,如今却要建这么一座至高的高台就如同凭空建造一座旷古震今的巨山一般,所费的人物之力也不知几何,单说所需民夫之数怕就要上百上千万之众。

    此令一出天下顿时沸腾起来,对于朝廷的这一举措众说纷纭。有人说这是当今皇上为国求运、为天下万民祈福之举,此话一出立即就有人嗤之以鼻,驳斥说这分明是因为去年皇上最钟爱的十三皇子病故皇上要造通天台令其复活……林林总总,众说不一。不过在官府里头有一说法传得最广,说是天下新出的一个名叫通玄教的大教派了一个教使秘密向当今皇上晋献了的一幅上古奇图,图中所画的就是这通天台,传说建成后人若在上面承接天露吞服仙丹就可以长生不死。那皇上听了这话哪里有不心动的,立即就颁下御旨责令尚书令总掌,工部从各个道征夫建造这座通天台。

    无论是什么缘故,朝廷的法令终是违抗不得的,此令一出工部以及各个道、府、县都忙活起来。不过光凭自愿自荐之法肯定是征召不了多少人的,谁家子弟愿意背井离乡的去建造甚么劳什子通天台?官府按照惯例常法自然是要摊丁入户,每家每户都要出人出力。当然那些官宦人家或是有钱人家自然不用亲自去,不过是花几个钱让人替代罢了,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却说于家也因此一通烦恼,依照于家的状况至少也是要出的一个人丁的,于长山年轻力壮,又尚未娶亲,此事也只有他担着最合适。另外按理说长子于长善早已分出去住,已单独成户并已编录在籍,那也应是要出人的,这样一来于家一下子就要出两个壮劳力,家里的那三十余亩田地料理起来实在吃不消。最后于父花了不少财物上下打点县里下来的小吏、衙差,总算又勉强把两户人家并做了一户。

    到了出发之日合村老少将被征召的那三十几个民夫直送到村口,最后洒泪而别,均想着建造这么一座比山还要高的高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有几人能回来?

    于长安送别了三哥于长山后一连郁闷了好些天,兄弟五人只有于长山和他情分最厚,哪有不伤怀的?当他独自一人前往十方观时更是觉得形单影只,如同少了什么一样。其实于长安已是七岁大的孩子了,在村子里头六、七岁大的孩子就可以野长,加之他如今和方拾儿已是极熟,于长安虽然不大爱说话,但甚是乖觉,有时候还常常帮着方拾儿做些观里的活计,所以方拾儿极是喜欢他,于长山在的时候若有什么要紧事也让他独自一人前往,一直也未出过什么事,众人也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道理了。

    这一场伤感直到一日发现了一件异事才收回心思来。

    原来,经过一年多来在十方观吸取那些轻灵的气息,他的身子已大为好转,原本最多时一个月有七、八天浑身无力,在一个月前就已经降到了一月两日,可惜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再也降不下去了,而且他的那枚胎石随着他的长大似乎也涨大了一分,有时他恍惚觉得那枚胎石似乎有灵智一般,与他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他初时骇了一跳,只觉得那枚胎石怕是一件妖物,心想可能只有毁掉它自己的身子才会转好。于是他偷偷拿斧子来砍斫,谁知刀斧砍斫之下自己也隐隐生疼,犹如砍斫在自己身上一般,这在以前是从未发生的,当年于父也曾经要把这枚胎石砸碎,当时自己一点知觉也没有。这下于长安真的是唬住了,后来他又用火烧、水浸,结果依然如此,最后折腾了半日弄得身心俱伤,脑子里也如针刺一般的疼痛。

    于长安为此沉寂了几日,直到一日他忽然想到,那十方观中的轻灵之气似乎对缓解自己的不足之症有些用处,说不定内中就有如何摆脱这枚妖石之法,于长安这般想着也就暗暗定下主意来。

    这一日夜半时分,于长安看方拾儿睡得正香,就又偷偷一个人溜到殿后的庭院之中。于长安一入庭院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于长安心中一喜,知道来对时候了。于长安此次并不如同以往一般的呆坐吸吐,而是悄悄的爬上靠近那座小院落的一株老槐上。那株老槐有近两丈高,长得颇直,要是换一年前的于长安死活是爬不上的,如今也是费了不少气力才勉强爬了上去。他特意爬到一处枝叶茂盛的横杈上,这样才不易被人察觉,那横杈又刚好高过院墙可看到里头的情形,再加上今夜月儿圆了大半,所以大体可以看清里头的情形。

    整个院落呈四方状,前面是一道院墙将院落与庭院隔开,左、右、后各有三间房舍,中间有一块近两丈宽的场院空地,与这边的庭院大小相仿,这么一看那处院落其实也并不小了,只是在外头不怎么看得出来。场院里奇怪的是一点花草树木都没有,只是在正中处立有一块七、八尺高的巨石,那巨石远远看过去极其的普通,样式呆拙又不象是假山,立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什么用处。

    于长安借着月色看到在那巨石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放眼看去那人正是那个年轻点的道号叫宿怀的老道,那老道此时似乎正在场中练习什么拳法,双手如环如抱,脚步轻灵。不过老道的动作颇快,看得于长安颇有点眼花缭乱之感觉。于长安看了一会儿后发现该老道自始自终双手都呈环抱状,双脚行动时如画圆,姿态颇为奇特,当然他一个七岁大的孩子自然也看不出里头到底有什么玄机。

    那老道耍了约一顿饭工夫后,已变得面色如赤,忽然飞身跃至那块巨石旁,猛然一掌拍去,看上去拍得极快,但是击在巨石上却似乎是无声无息的,于长安听不到半点声响,而且还是连拍数下,每拍击一下颜色就回复一分,拍了数下后,就在巨石边盘腿坐下,似是道士静神敛气一般的打起坐来。那老道这般盘腿打坐约一顿饭工夫后,面色早已回复如初,才又站了起来,然后只轻轻的摇头,转而又呆站着似是冥思苦想,过了一会儿又耍起那套古怪的拳法来,依旧如前时一般。

    老道就这样来回的耍了大半个时辰,枯燥得令趴在树上的于长安看得直犯困,另外于长安在这株槐树上呆久后,隐隐觉得这树似乎透着一丝阴冷,那些阴气钻入体内初时还不觉得如何,久了身子就有些发冷。最后于长安干脆就悄悄的下了树,回去睡觉去了。

    此后一连三日都是如此,于长安只看得一头雾水,哪里看得出什么门道来,顿时觉得索然无趣起来,生出了就此罢手之意。

    到了第四晚,于长安坐靠着墙根,本是不想看了,毕竟爬那株老槐也颇为费事,而且也无法静下心神吸取那些轻灵之气。可是呆了一会儿后,最后还是忍不住又悄悄的爬到了树上。

    这一次终于有了不同,因为此次两个老道都出现在那场院中,两老道似乎正在说话,不过说话的声音应是极轻,于长安只看到二人的嘴唇不时在动,却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二道说了一会子话后,那个样子年轻些的老道宿怀又如往常一般的耍起拳来,另一个老道宿介则在一旁观看,一边看还不时的说上几句,偶尔还摇了摇头。宿怀耍了一回后,二人又说了一盏茶时间的话,言谈中宿怀只一脸的苦笑,而旁边的宿介却是面相肃厉,还双手比划着什么,最后面中露出不满之意,竟然在场院中也耍了起来。

    那宿介耍的拳法与宿怀的一般,不过却要慢上许多,于长安心中暗笑:看来这老道年纪太老,体力衰竭,以致于连耍一套拳法都快要耍不动了。可是看到了后面于长安心中却不由的一阵阵骇然,他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

    原来那老道使动得虽慢,但是没过多久,地面上的那些尘土竟然都飞扬了起来,渐渐的环在老道身侧一两尺处飞舞个不停,后来聚集多了竟把老道的身形也给遮掩住了,只看到一团灰蒙蒙的东西四处游动,看上去实在是怪异异常。此外于长安趴在树上甚至不用认真去感知,也能感觉身边的气息脉脉的朝场院中流去,比起以往似乎更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