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黄土白骨5-《天地风云记之双王奇谋》

    那巨怪惊说这一番话后,忽又变得有些颓然起来,叹息一声说:“唉,如今被困在此处,只怕此生也回不了圣门了,还管什么规矩?”,叹息一句后转又咬牙切齿的说“只可恨那恶贼用那什么劳什子宝贝将我锁禁住,弄得我只能不见天日的憋死在这里,着实可恨之极!”

    那巨怪这般咬牙切齿的数落了两句,又似是想起什么委屈事,面目愈发阴沉狰狞起来,忽的一声低吼,这一低吼洞窟内顿时“嗡嗡”之声大作,震得众狐站立不稳,惊恐之极,口中“呜呜”哀鸣不止,而于长安更是觉得耳朵处如被闷雷轰击,几欲昏绝。那巨怪低吼了两声,忽又脸色一转,变得悻悻然,颇为无精打采的,口中还是叹息说:“这又能怪谁,只怪自己贪念太重,才中了那恶贼的圈套,也算是自取其祸吧……”

    于长安坐在地上难受之余,也不免有些目瞪口呆,脑筋一时转不过弯来,因为只这一会儿的工夫,这巨怪性情几变,实在是平生仅见。

    就在于长安目瞪口呆之际,那巨怪身后似有一道异样的金光微微一闪,那巨怪突的身体一震,面露古怪之色,似是自言自语说:“那厮莫非醒转了过来?这下可麻烦了,说不得还得有苦头吃呢。”

    那巨怪自言自语了两句,又悠悠叹息了一声,手指冲于长安一点,说:“你随我来。”说完转身就走,向洞窟深处行去,也不理会于长安是否愿意。不过其转身之后,于长安看到那巨怪身上似乎连着一根金色的链子,也不见有什么响动,只若有若无的,于长安一时还以为看花了眼。

    于长安见那巨怪走后,那几只一般大的白狐不知怎的都跑到出口处蹲着,似怕他逃走,而那一只如牛犊子一般大的白狐又狠狠的盯着自己,似乎满是恨意,心头不免咯噔一下,寻思道:现如今无论如何是跑不的了,看这些白狐对那巨怪甚是惊惧,想必那巨怪是极其厉害的,方才那一声低吼我就如同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如若我拂逆于它就算它不置我于死地,这狐怪也是要把我撕碎了的,倒不如跟过去,看上去那巨怪似乎并未对自己有多大的恶意,跟去后相机行事可能还安妥些。

    想罢,于长安站了起来,见众狐目中虽满是凶光,却一动也不敢动的,顿时心里一安。他正要前行跟了上去,忽然瞥见手中的乌黑短匕,心一动,四处看了一下见那短匕的鞘子在不远处,忙小心过去拾取,将短匕入鞘,藏入怀中,一切妥当后只觉得心里又安妥两分,这乌黑的短匕甚是锐利,方才被那两只白狐追咬时甚至算是救了自己的性命,如今藏在怀中,只觉得又多了一分凭借。

    于长安刚觉得心里踏实了一点,那巨怪低闷的声音急促的响起:“那姓乔的小子还不赶紧过来?可不要惹得本尊发怒了!”

    于长安听了初时一愣,不过立马就知道是叫自己了。原先那巨怪问自己的名姓时,他哪里会将自己的真实名姓告知对方?可是那时正是慌神之际一时之间竟诌不出个名姓来,于是胡乱就说自己叫乔福子了,至于乔福子知道后会如何他可不管,不过八成是会跳脚大骂吧。

    于长安忐忑不安的往洞窟深处前行了近十丈远,因黑咕隆咚什么也瞧不见,只模糊觉得前面立着一个巨影,在那巨影后不过一丈处似乎有一丝阴弱的黄光透出。

    那巨怪语调中满是不满之意的说:“小小年纪就这般的磨蹭,长大了说不得是个罗嗦的麻烦人,早知道把你带过来就是了,白白浪费我许多时间,那厮说不得又要怪罪于我了。”

    于长安因见那巨怪似对自己没有多少恶意,加之如今在黑地里也看不到其丑恶狰狞的样貌,所以那巨怪的语气虽然不满,但是他倒也不怎么害怕了。

    那巨怪又闷声说道:“你随我来吧。”

    于长安一愣,因他并不见那巨怪有什么动作,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忽然觉得周围的气息一紧,他似乎被锁禁住了,一动也动不得,心中不由的一阵骇然。然后他凭空的飘行到那巨影之侧,那巨影再轻飘飘的一步踏出,于长安自然也跟着移动,两步后就到了那透着阴弱黄光之处,再接着脚下一空,竟然缓缓向下面落去。于长安低头一看,更觉得骇然,双脚悬空,下头幽深一片,自己似浮在一处洞渊之上,脚底下甚深,尽处隐隐约约有一层阴晦的黄光浮动。

    下落不多时,洞渊底下的黄光已是清晰入目,这黄光并不是金亮色,而是一种甚是阴沉的昏黄色,让于长安心中悸动的是这色样不知怎的竟然隐约透着一股肃杀之意,只望一眼已觉得寒毛直立。这洞渊甚是广大,洞径怕有三十余丈,四周都是黄褐色的土壁,不过这些土壁似乎极是坚硬,已如石状,有不少地方翘孤而出如岩石一般。最令人惊奇的是,在洞底那一层昏色之中立有三十六根棕黄色石柱,这些石柱形如巨剑兀立的钉在上面,不过这些剑形石柱只能看到大半截,下面底层就是那层阴沉的昏黄色,蒙蒙的一大片,完全瞧不透尽处是什么。

    借着那昏黄的暗光,于长安自然也瞧见自己被一层黑气笼着下半身子,那巨怪就站在自己身侧,下半身也是罩着团黑气,二人正徐徐下落,不过于长安发现那巨怪目光直勾勾的盯下面,似是若有所思,又隐隐透着一丝的惧意。于长安刚要寻思下面是什么地方时,身侧的洞壁已赫然出现一个两、三丈宽的洞口,里头黑黢黢的。那巨怪道了一声“到了”,脚虚空一踏,身周的黑气一卷,转眼二人都进入了洞中。

    于长安刚刚立定,那巨怪道:“你在这里等我,莫乱走。”说完不再理会,踏步出了洞口就消失不见了。

    于长安在一片漆黑中呆了一会儿,只觉得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幽凄。若是寻常的孩童,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就遇到今日这等生死相博、心神跌宕之极,又古怪诡谲之事,说不得早已是吓得一味的哭喊或直接吓死过去了,而这于长安因出生时的那一段异事,自小就算是亲近之人看视他时多少都会有点异样的眼光,久而久之待他见惯了之后,就慢慢的学会了体察人情冷暖,内心也变得有些孤冷起来,不过也正因此比寻常人更多了一份沉静清明。对于他这样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来说,虽然此时心中也甚是惊恐,但却不失神智,这是极其难得的。

    于长安忽然想起出来时带有一个火折子,不由寻思道:估计那巨怪一时回不来,不如看看这时什么地方,若有出口,说不定还能逃出去。如此一想,将从怀中摸出火折子,擦燃看了一下,竟是一处别样的洞府。里头甚是阔大,不过想想也是,以那巨怪偌大的身子这地方若不大些岂能住得下?洞府里还甚是齐整洁净,四壁、地面光滑如镜,内中几可算得上是一尘不染的,里头摆设有石塌、石凳、石桌……等物,都颇为巨大,而且都是黄黑色的。唯一不同色道的是一个只有三尺来高的青炉,炉面上镌刻着一些古怪的图样,炉子旁边有一堆萎败的枝叶,而炉中隐约透散出一股古怪的药味。

    于长安看了一会,却并未发现有什么通道出口,心中不免大为失望,正心神寥落之际,身旁忽然响起了那巨怪低闷的声音:“我这洞府如何?还过得去吧――不过若是住上数百年,怕就索然无趣了。”于长安乍一听到巨怪的声音,自然是悚然一惊,手中的火折子掉落地面,转眼就熄灭了。

    黑暗中那巨怪说道:“我倒忘了你一个小孩子如何能有夜视的本领?――恩,我以前得了一物,原本觉得极是无用的,如今倒也算是有了用处了。”说话间,洞府里忽然大亮,于长安发现石桌上多了一块拳头大的光石,整个洞府都照得一片通明。

    巨怪见于长安一脸惊异之色,不免有点得意,不过却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有些肃穆的说:“那恶贼过段时间就要让我去拼命了,我的时间所剩无几,还是看看你是否有习学我这一门神通的资质吧,若是有此资质,我的一身本事也算是有了个传承。”

    于长安听了这话,心一动,恭恭敬敬一礼说:“若是没有,大人可否放我回家?”

    巨怪冷笑说:“回家?来到了此处,哪里还有回家的道理?”

    于长安听了这话,心头一凉。那巨怪容不得他多想,就命道:“你去榻上躺倒。”

    于长安不敢违拗,去到那巨大的石榻处,爬上去躺倒,干脆把眼睛一闭,心道:事已至此不过是一死而已,既然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看看它如何吧。“

    不一会儿,于长安忽然觉得双足似乎被握住,然后就觉得两股滞重的浊气从足底灌入,这两股浊气好生厉害,一冲入其体内后就四处奔突窜动,搅动得全身的血液几乎沸腾起来,直欲破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