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客厅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将厉墨琛从混乱的思绪中拽回现实。那声音尖锐刺耳,像冰棱砸在坚硬的地面。他猛地抬头,看见苏暖站在玄关,手里捏着那张他未来得及收起的旧照片,相框的玻璃碎片散落在她脚边,有些甚至划破了她的拖鞋,渗出血丝,在浅色地砖上拖出细小的红痕。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像是被人狠狠背叛。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抵着照片上少女的脸颊,仿佛要将那层时光戳破。下一秒,她将照片撕成两半,动作决绝,纸张撕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仿佛那不是一张照片,而是一段让她不堪回首的过往。 看够了?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神里淬着冰,厉总现在能确定没替别人养野种了?是不是该谢谢我,让你有了个亲生女儿? 厉墨琛站起身,指尖的血还在不断滴落,落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看着苏暖脚边的血迹,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从西装口袋里抽出纸巾想按住她被玻璃划破的手掌。她的手很凉,指尖带着玻璃碎片的锋利,他刚触到她的皮肤,就被她像躲毒蛇般猛地甩开。 别碰我!苏暖的眼泪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五年前那张支票,买断的不止是那一晚,还有糖糖的命!你厉墨琛的钱那么金贵,我怎么敢让你白养一个孩子?现在鉴定报告出来了,你满意了?我们可以消失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嘲讽,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厉墨琛心上。他想起五年前那个晚上,水晶吊灯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陌生的香水味。他因为商业对手的算计喝得酩酊大醉,醒来时身边躺着的就是苏暖。她蜷缩在床沿,长发遮住半张脸,脖颈处有片淡淡的红痕。他当时有多厌恶,现在就有多悔恨。他给了她一张支票,数字大到足够普通人安稳过一生,却附加了最残忍的条件——让她永远消失。他从未想过那一夜会留下这样的后果,一个会喊他爸爸的小生命。 她拽过被吓得愣住的糖糖,转身就往门外冲。小家伙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手里攥着的小熊玩偶掉在地上,被妈妈突如其来的激动吓得地一声哭出来,死死抱着苏暖的腿:妈妈,我怕……糖糖怕…… 糖糖的哭声像把刀,割得厉墨琛心头发紧。那哭声里的恐惧和无助,比任何指责都让他难受。他看着女儿哭红的小脸,看着她因为害怕而不断颤抖的小身子,看着她紧紧抓着苏暖裤腿的小手,再也无法保持冷静。那些被他深埋心底的情绪,像冲破堤坝的洪水,汹涌而出。 苏暖!厉墨琛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暴怒,他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惊讶于此刻的情绪波动。声带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守在门外的保镖听到声音,瞬间上前,挡住了玄关的去路。他们穿着黑色西装,身形挺拔如松,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像两尊冰冷的雕像。他们是厉墨琛的贴身保镖,早就习惯了服从命令,此刻自然不会让苏暖和糖糖离开。 糖糖被这阵仗吓得钻进妈妈裙底,小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哭声也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恐惧。妈妈……我要回家……糖糖要找小兔子……她指的是床头那只缺了只耳朵的布兔子,是苏暖亲手缝制的,陪了她整整三年。 厉墨琛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暖的心上。他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他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扔在她面前,纸张散开来,血指印正好摁在糖糖的照片上,像朵狰狞的花,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偷生我的孩子五年……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苏暖,谁给你的胆子? 他不是没想过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为什么要让糖糖不明不白地长大,为什么要独自承受那些艰辛。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冰冷的愤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内心的慌乱和悔恨。他怕一开口,那些汹涌的愧疚会将自己淹没。 冰冷的气息喷在她耳后,苏暖浑身一僵,却倔强地不肯回头。她死死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与眼泪的咸味交织在一起。胆子?是被你逼出来的!当年你说什么?别让我再看见你,不是吗?我遵守约定躲了五年,现在你又想怎么样?把我们母女抓回去,当成你厉家的私有财产吗? 她永远忘不了五年前那个清晨,酒店房间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只漏进一丝微光,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他递给她支票时冰冷的眼神,仿佛她是某种肮脏的病毒。他说:拿着钱,消失。别让我再看见你,更别妄想用任何东西来威胁我。那一刻,窗外的玉兰花落了一地,像雪一样覆盖了草坪。她攥着那张轻飘飘却又重如千斤的支票,在酒店走廊里站了很久,直到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脸上,她才下定决心,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永远不会让他知道糖糖的存在。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