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曹国公府,后园暖阁。 地龙烧得整个屋子暖烘烘的,昂贵的香料混着酒气,闻着让人犯懒。 十几名京中顶尖的勋贵子弟歪歪斜斜地坐着,面前的歌舞早已停了。 气氛不对劲。 “景隆,你这都连着灌了三天黄汤了。”安远侯柳升用手指稳稳托着金杯,“外头天都快塌了,你倒好,缩在这儿挺尸。” 李景隆那张向来白净的面皮,此刻红得不正常,分不清是酒色还是惊惧。 他费力地摇着手里的玉骨折扇,扇面上的美人图,也遮不住他眼神里的飘忽。 “柳兄,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他嗓子发干,“什么叫挺尸?我这叫……与民同乐。” “同乐?”旁边一个公爵世子把玩着酒杯,皮笑肉不笑,“我看是同怕吧。听说前儿个,你鬼鬼祟祟往宫里递了东西?” 这话一出,暖阁里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钉在李景隆身上。 他手里的折扇“啪”一下合拢,掌心全是黏腻的冷汗。 “胡说八道!我能递什么东西!”他梗着脖子反驳。 完了。 李景隆心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那块玉佩送进宫,他就知道要捅破天。 这几天他闭门谢客,天天在府里摆酒,就是想做出个混吃等死、什么都不知道的废物样。 可这帮孙子,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柳升看他那副外强中干的模样,没再逼问,只换了个话题:“蓝大将军的案子,听说了?锦衣卫把人从诏狱的天字号死囚牢,挪到甲区去了。” “什么?” “真的假的?” “甲区?那不是关犯错宗室的地方吗?” 这个消息,让满座勋贵子弟都坐直身体。 蓝玉案牵扯太大,在座的好几家都沾亲带故,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死局,这风向怎么说变就变? 李景隆比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那块玉佩,是真的。 那个人……真的回来了! 而他李景隆,就是那个亲手把火药桶的引线递到陛下手里的人! 这到底是泼天的功劳,还是催命的阎王帖?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踉踉跄跄地冲进暖阁。 “公……公爷!宫……宫里来人了!是内官监的大太监,捧着……捧着圣旨!” 李景隆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来了! 来算总账的了! 他手一抖,那柄平日里爱不释手的玉骨折扇脱手飞出,“啪嚓”一声,在金砖地面上摔破裂。 暖阁里所有人都看着面无人色的李景隆,眼神复杂。 有同情,有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更多的是一种物伤其类的恐惧。 完了,曹国公府这座高楼,今天要塌了! 柳升叹了口气,站起身,重重拍了拍李景隆的肩膀,却一个字都安慰不出来。 李景隆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等会儿是先哭着磕头,还是直接晕过去算了。 前厅,一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手捧一卷明黄,面无表情地站着。 李景隆一见这架势,膝盖一软,当场就要五体投地。 “臣……臣李景隆,接……接旨……” “曹国公不必多礼。” 出乎意料,那老太监竟没让他跪下,反而上前一步虚扶一把,“咱家是来传陛下口谕的,是喜事。” 喜事? 李景隆直接懵在原地。 他身后跟出来看热闹的柳升等人,也都傻眼。 只听那老太监声音又尖又亮: “陛下口谕:曹国公李景隆,忠勤体国,心存社稷,献宝有功,朕心甚慰!” 声音在李景隆和一众勋贵子弟的头顶炸开。 忠勤体国? 献宝有功?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