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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不置可否，转而赏起牡丹来，妃嫔们也赶紧附和，气氛重新活络起来，仿佛刚才的针锋相对从未发生。

    但我却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自始至终都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不是贵妃的嫉恨，不是太后的审视，而是来自一位坐在稍远位置、穿着素雅、气质沉静的妃嫔。我依稀记得她似乎是育有一位公主的端嫔，平日深居简出。她的目光带着一种淡淡的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宴会持续了约一个时辰，我便以病体未愈、不宜久坐为由，提前告退。太后并未挽留，只温和地嘱咐了一句“好生将养”。

    走出慈宁宫，被外面清冷的空气一激，我才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一幕，凶险异常。太后的态度暧昧难明，贵妃的敌意毫不掩饰。那个端嫔的目光，又意味着什么？

    回到西偏殿，我几乎虚脱。挽月扶我躺下，心有余悸：“才人，刚才可吓死奴婢了！贵妃娘娘她……”

    “她不会罢休的。”我闭上眼，慈宁宫那富丽堂皇的景象和暗藏机锋的对话在脑中回放，“但今天，我们至少活着出来了。”

    而且，并非全无收获。我见到了太后对贵妃并非毫无保留的纵容，也隐约感觉到后宫并非铁板一块。那个端嫔……或许值得留意。

    还有阿尔丹公主。宴会散时，她悄悄塞给我一个小纸包，低声道：“给你的，草原上的蜜饯，甜的，吃了心情好。”那单纯的好意，在这冰冷的后宫中，显得如此珍贵而突兀。

    我展开纸包，里面是几颗琥珀色的、散发着奶香和果香的蜜饯。放入口中，甜腻的味道瞬间化开，暂时冲淡了喉间的苦涩和心中的寒意。

    前路依旧迷茫，危机四伏。但这一次踏入慈宁宫，像在密不透风的墙上，凿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光虽微弱，却让我看到了墙后并非完全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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