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挽月虽不解，但见我神色凝重，立刻照办。片刻后，她“失手”打翻了燕窝，衣裙沾污，殿内一片狼藉。她又匆忙跑去太医院。我则躺回榻上，运气逼出几分虚弱之态。

    陈太医很快来了（他是皇帝的人，相对可靠）。诊脉后，他皱眉道：“娘娘脉象浮滑，似有惊悸之象，肝气亦有些不舒。可是近日思虑过度，又受了什么刺激？”

    我虚弱地答道：“有劳太医。本宫方才用了些点心后，忽觉心慌气短，恶心欲呕，也不知是何缘故。” 我并未直接提及燕窝，只模糊说“用了些点心”。

    陈太医看了看地上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狼藉（挽月刻意留了些痕迹），又仔细问了问“点心”的来历，我含糊其辞，只说是下面人孝敬的。陈太医沉吟片刻，道：“娘娘体质偏弱，近日又忧思劳神，饮食上当以清淡温和为主，些微进补亦需循序渐进，切不可骤用大燥大热或滋腻太过之物，以免虚不受补，反生他症。待微臣开几剂安神平肝的方子，娘娘静养几日便好。” 他话中提到了“大燥大热”、“滋腻太过”，已然是一种隐晦的提示。

    我心中明了，感激道：“多谢太医，本宫记下了。”

    送走陈太医，我让挽月将殿内彻底清理干净，不留一丝痕迹。然后，我提笔写了一封简短的信笺，语气恭谨，内容如下：

    “臣妾婉妃沈氏，恭谢贤妃娘娘赏赐血燕窝。然臣妾福薄，方才饮用少许后，旧疾突发，心悸呕逆，已惊动太医诊视。太医言臣妾体质虚寒，虚不受补，需绝对静养，忌用温燥之物。臣妾辜负娘娘美意，惶恐万分，特此请罪。日后定当谨遵医嘱，克己修身，望娘娘恕罪。”

    这封信，看似请罪，实则将“饮用燕窝后发病”和“太医诊断忌温燥”这两件事巧妙地联系在了一起，既全了贤妃的面子，又暗中点出了燕窝“温燥”与我“发病”的关联，留下了伏笔，却又不露锋芒。我将信用火漆封好，让挽月亲自送去景仁宫，并叮嘱她，若贤妃问起，只照实说我发病的情形，其余一概不知。

    挽月去了。我独坐殿中，心潮难平。我知道，这封信送出，等于向贤妃宣告：我识破了她的伎俩，但我选择隐忍，只以“病发”为由婉拒，给她留了台阶，也给自己留了余地。这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与较量。

    果然，挽月回来后禀报，贤妃看了信，脸色不太好看，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淡淡道：“婉妃妹妹既身子不适，就好生养着吧，本宫知道了。”

    风波看似平息了。但我知道，我与贤妃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已被捅破，敌意已从暗处浮上了水面。而端嫔在此事中暗中相助，也让我与她的同盟关系，在无声中更加紧密了一分。

    这碗燕窝，如同一个信号，预示着后宫平静的表象下，真正的厮杀，即将拉开序幕。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