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火盆边的老兵与新军梦-《大秦:战神签到系统》


    第(3/3)页

    可这暖意刚漫到门槛,就被嬴轩的一句话冻成了冰。

    诸位叔伯。嬴轩往前踏了半步,靴底碾碎块晒干的泥团,我有个事要商量。他目光扫过每张沟壑纵横的脸,陛下欲练一支新军,专克匈奴的骑射。

    我想请你们...当教官。

    灶膛里的火星地炸了。

    张铁柱手里的破布地掉在泥地上。

    瘦老兵刚塞进嘴里的馍块停在半空,嘴角沾着的碎屑簌簌往下落。

    李二牛搓泥团的手突然发颤,泥团被揉成歪歪扭扭的形状,刻着的李二牛三个字也模糊了。

    王离的玄甲扣还挂在指尖,金属撞击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他看见张铁柱的手指正死死抠着膝盖,指节白得像雪;看见赵铁山低头盯着自己手背上的刀疤,那道疤是当年替蒙恬挡匈奴箭留下的,此刻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跳动;还看见最年轻的老兵小孙,喉结动了动,哑着嗓子说:公子,俺们...俺们都四十往上了。

    四十?嬴轩蹲下来,与张铁柱平视。

    老人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没擦净的泪,当年蒙恬将军带你们北击匈奴时,张叔您才二十二,赵叔十九,小孙...小孙那时候还在娘怀里啃糖饼呢。他伸手按住张铁柱的手背,老人的皮肤糙得像砂纸,可你们砍翻匈奴骑兵时,可曾觉得自己老?

    守烽火台三天三夜没合眼时,可曾觉得自己老?

    张铁柱的嘴唇抖了抖。

    他突然抬起手,用掌心捂住嬴轩的眼睛。

    掌心里还留着泥团的凉意,混着常年握刀磨出的茧子:公子,俺们的刀...钝了。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教新兵扎营,俺吼一嗓子能震得帐篷晃。

    如今...如今俺孙子都嫌俺说话声小。

    刀钝了可以磨。嬴轩掰开他的手,声小了可以练。他指腹蹭过张铁柱手背上的刀疤,可这疤不会钝,这疤里的血不会凉。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整屋老兵,新军要的不是能打能杀的猛将,是能把战场里的血和汗,把避箭的窍门、扎营的忌讳、断粮时怎么啃树皮——这些能救命的东西,传给新兵的人。

    炉火烧得更旺了。

    蜂窝煤的红光漫过每个人的脸,把张铁柱的白发染成暖金,把李二牛眼角的皱纹照得发亮。

    瘦老兵突然站起身,腰板比昨夜直了些:公子,俺家那口破灶,烧蜂窝煤时烟往哪边飘,俺能看三天三夜。

    教新兵认风向...俺行。

    赵铁山摸着刀疤笑了:当年俺在马背上睡了三个月,怎么裹马脚、怎么辨马蹄印,比看自家炕头还熟。他扯了扯瘦老兵的袖子,你教风向,俺教马性,咋样?

    张铁柱的手指还在抖,却慢慢弯成拳,砸在自己腿上:扎营得离水源半里地,防投毒;挖壕沟要留暗渠,防夜雨...这些破规矩,俺能从日出讲到月上柳梢。他抬头时,眼里的浑浊散了,像北境的冰河化开第一片冰,就怕...就怕新兵嫌俺唠叨。

    嫌唠叨?王离突然大笑,把玄甲往肩上一甩,甲叶相撞的脆响惊得檐角冰棱坠落,当年末将当新兵时,蒙恬将军揪着俺耳朵骂了三天三夜,说俺扎的帐篷能被风掀飞。

    末将如今...不也能带着玄甲军挡十万匈奴?他重重拍了拍张铁柱的肩,您老要是不唠叨,末将第一个不依!

    老兵们的笑声重新漫开,比刚才更响,更烫。

    有人捶着膝盖抹泪,有人扯着旁人的袖子比划教新兵的法子,连一直缩在角落的老烧砖匠都挤进来:俺会看火侯!

    教新兵煮马料别烧糊了,比烧砖还简单!

    嬴轩望着这景象,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夜在泥团上看见的名字,想起这些老兵蹲在灶前喝冷粥时的佝偻背影,想起张铁柱摸蜂窝煤时颤抖的手。

    此刻他们眼里的光,和当年在战场上望着烽火台的光,一模一样。

    明日辰时。他提高声音,笑声渐歇,你们带着当年的兵书、扎营图,还有...还有那些没说出口的战场忌讳,来演武场。他扫过每张发亮的脸,我要看着你们,把这些东西,传给大秦的新兵。

    窗外的雪光突然亮了。

    冰棱坠地的脆响里,嬴轩看见张铁柱弯腰捡起泥团,用拇指把模糊的张铁柱三个字重新刻深。

    炉火烧得正旺,蜂窝煤的红光里,那些歪歪扭扭的名字,正像星火般,一点点亮起来。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