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第二声碰撞比第一声更响。 屠牙感觉肋骨像被山崩砸中,喉头一甜,血沫子喷在狼皮护颈上。 他踉跄两步,这才发现臧塔的左锤不知何时已到了头顶——这个秦将根本没按套路出锤,每一记都是要命的杀招! 老子...老子还没输!屠牙嘶吼着举起狼牙棒,可他的胳膊已经在发抖。 方才那两锤震得他内脏移位,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他望着臧塔染血的甲胄,突然想起族里老萨满的话:血光罩顶的人,是索命的阎罗。 第三锤没有给屠牙多想的机会。 臧塔的双锤同时砸下。 左锤磕开狼牙棒,右锤结结实实轰在屠牙的天灵盖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混着血花炸开,匈奴第一勇士的尸体像被抽了筋的牦牛,直挺挺栽进雪堆里。 雪地上的血很快冻成了冰,把他圆睁的双眼和半张被砸扁的脸,永远钉在了这寒夜里。 屠牙大人! 勇士死了! 匈奴人的吼叫声变成了哭嚎。 方才还硬撑着的士兵们,此刻连刀都握不住。 有人转身就跑,却被后面的人绊倒;有人跪在地上磕头,把额头撞得血肉模糊;还有个年轻的牧民抱着屠牙的狼牙棒放声大哭,眼泪落在雪地上,很快结成了冰晶。 陷阵士的战鼓响了。 韩信的剑终于出鞘。 青铜剑在火光里泛着冷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玄色洪流再次涌动,这一次没有阻碍——外围防线的匈奴人要么溃逃,要么瘫坐在地,连举弓的力气都没了。 金帐前的旗杆上,匈奴的狼头旗被火烤得卷了边,在风中发出刺耳的嘶鸣。 而金帐内,头曼正攥着旗杆的手在发抖。 他听见了外面的喊杀声,听见了屠牙的怒吼,也听见了那声让他血液凝固的骨裂声。 方才还麻得抬不起手的四肢,此刻突然涌出一股寒意——是屠牙,是他最信任的勇士,死了? 单于!有亲卫跌跌撞撞撞进帐来,脸上的血还在往下滴,秦...秦军的陷阵士杀进来了! 屠牙大人...屠牙大人他... 头曼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望着亲卫脸上的血,望着金帐外腾起的火光,突然爆发出一声狼嚎般的怒吼。 毡帐的羊毛帘子被风掀开,雪沫子灌进来,落在他颤抖的手背上。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战鼓,像马蹄,像某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恐惧——王庭,要塌了? 金帐内的牛油灯被风卷得剧烈摇晃,灯芯爆出一粒火星,落在头曼的狼皮大氅上,烫出个焦黑的小洞。 他却浑不在意,指尖死死掐进旗杆的桦木里,指节白得几乎透明: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那亲卫的牙齿还在打战,血珠子顺着下巴滴在绣着云纹的毡毯上:屠...屠牙大人被秦将一锤砸碎了天灵盖,王庭外围...外围防线崩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被帐外的喊杀声吞没。 头曼突然笑了。 他的笑声像被冻住的河流突然裂开,带着刺人的冰碴:崩了? 我头曼的王庭,用三十车青铜换的铁栅栏,五千精骑守了三年的草场,就被一群秦狗撞崩了?他猛然拽过亲卫的衣领,狼首金环在对方脸上划出血痕,你当本单于老糊涂了? 上个月屠牙还在祭天大会上单手举着三石重的铜鼎绕场走了七圈! 亲卫被他提得双脚离地,喉间发出呜咽:真的...小人亲眼看见的! 那秦将使双锤,第一锤震裂了屠牙大人的虎口,第二锤砸断肋骨,第三锤...他的瞳孔突然收缩,因为头曼的拇指正缓缓按上他的眼球,指腹上还沾着方才捏碎桦木的木屑。 够了。头曼松开手。 亲卫摔在地上,他却转身走向帐角的青铜酒瓮,抓起酒勺舀了半盏马奶酒,仰头灌下。 酒液顺着胡须往下淌,在锁骨处凝成冰珠。 他望着酒瓮里晃动的倒影——眼角的皱纹比昨日更深了,连鬓角的白发都结了霜。 帐外传来陷阵士的战鼓,咚——咚——咚——像在敲他的心脏。 头曼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他带着八百骑夜袭东胡王庭时,也是这样的鼓声。 那时他的弯刀还没缺口,屠牙还是个跟着他捡箭簇的小崽子,会红着脸说单于的马跑得比风还快。 取我的玄铁甲。他的声音突然稳了。 跪坐在帐角的老仆浑身一震,慌忙去搬那口裹着熊皮的木箱。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