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八卦-《帝后耕耘记之后耕耘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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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正月二十一皇帝御宝一开,户部当即奏请是年选秀事宜。皇上转动了半圈眼珠子,并未当即应许。
隔日,户部得御批,以去年京师地震惨烈、上天明示为因,太皇太后、皇太后佛心仁善为由,先逝孝昭皇后孝制尚在为故,以选秀劳师动众、糜意潺潺为理,命停选秀一届以敬天意、以休帝心、以规伦制、以恤民苦……反正是一大堆上得了台面的理由写在本子上,叫宁芳听小九子一个字一个字读来,万分佩服小三这招借天、借地、借人、借时无所不为用的心思。
可圣旨上还有一条,“上三旗与宗室适龄嫡出女子仍需经户部记名”她就看不懂了。
“生那么多嫡出、庶出的女儿是做什么的?不就是等着卖女儿拉关系走后门。现在不能卖进宫里来让朕花银子养着,自然可以贱卖出去给那些王公大史们。”年前西洋进了些玻璃,玄烨赶着这几次让宫匠们先给慈仁宫东暖阁的南墙换上了四大扇,宁芳又叫人将将垒角的床柜子撤出去留了空在玻璃窗下放上了金丝楠木裹面的紫檀木摇椅,此刻皇帝陛下正挨着太后硬挤在摇椅里舒坦地晒着明阳。“这些急着卖女儿的,朕若不将他们嫡出的女儿给记名,只怕不到夏天这京里适龄的女儿们都会赶着场的被他们的玛法、阿玛给卖了。还是留点的好,怎么说朕还有些真有本事的王公大臣们是真的需要些体面的妻室。”
宁芳撇撇嘴,心里不以为然。反正不管是爹妈卖还是皇帝卖,总归这些女孩子们都是要被卖的。
圣旨一下,朝中虽是一片“哀声遍地”,可圣旨是死物、大人们却是活的,况且东家不打、打西家,只要有“真物”,还怕没有东家稀罕嘛。
索额图这条响尾蛇第一个出洞,一边收了婚贴将自己唯一的庶出女儿乌云珠许于丧妻三年的户部尚书伊桑阿,一边做主将长兄噶尔布庶出的小女儿许给了遏必隆的三子法喀做了继福晋。
这风一起,大大小小的官吏们就像那蚂蚁一般结成队得出动,原本打着嫡女主意想谋个国舅来当的阿玛们,将自家的庶女们也不客气地拽拉了出来急急地丢了出去,大江南北一时间炮烛雷动遍地喜花,大清朝迎来第一轮此起彼伏的结婚狂潮。
正月一出,紫禁城里出了个“道风仙骨”“凉嗖嗖”一身洗到发白灰衣薄袄的游大夫,专门替景仁宫的懿贵妃诊脉调理。
宁芳刻意站得离门远些在寝殿前相迎,就是怕这位喜欢找事的大叔又盯上自己。
果然,游大夫在殿外还能收敛些,一进殿内立时双眼如探灯拧在宁芳身上。还好,他还知道她现在是太后而不是黄氏仁庄的黄夫人,未曾如故逮到她就像农民伯伯研究大白菜长没长虫一般绕着她转个两圈。
游某人从景仁宫来到慈仁宫,一进殿门便对正厅高几上那两盆广寒素兰大加赞叹:“好难得长得这么绿的两根草啊,十冬腊月里长在太后的宫里怕不是一般的草种吧。哎,也只是可惜了,若是换成银子,怕是够庄里药铺义诊上俩月的。”
宁芳走在前面抽抽嘴角、翻了个白眼,她可不信游大夫会将兰花认成杂草,只是游大夫喜欢将万物折成银的性子实在已是到无救。
果然,将金丝楠木说成黄铜色的旧木,把多宝阁里的白瓷拉出来说是要带回去种药草,就是四角桌子上的象牙麻将也觉得好要拿了回去当排号。
上了茶果,待到殿内只剩下温腕、顾问行,宁芳才不得不道:“行了,大不了等会折成五百两的现银包给你带回去就是。”
游大夫这才满意,移过来替她诊脉。
见他越诊脸色越沉,宁芳忙先抢白开脱:“我可是老实的每天都有喝你开的药膳汤,寒凉之物也有人看着从来近不了我的口。”
“老夫又没说您什么,用得着如此心虚嘛。”
宁芳恨得脸抖,半天才抚皮脸面:“贵妃的身体如何?”
“太后还是只关心自个儿得好,各人自有个人的阳寿,老夫的医术再好也成不了半仙。”
游大夫虽不是全科大夫,敢于四处义诊已说明他那两把刷子的锋力。
只半月的调养,宁芳再去看宝仪,气色已褪了素白,喘息也趋于缓和,缠绵锦榻数月也终可起身走动几步。
游大夫早早收拾了他的“薄衣”正打算见好开遛,却不想王远奉了旨在他要开遛的那日起每日隔着几丈露起了脸。
还好皇上英明,不几日懿贵妃便被自个儿的大伯父气得喘症发作背过气去。
待到被救下,宝仪想想那玛尔珲现今不过十七八岁,又是宗室嫡出,以大伯母的心思定是早已观望好了。往年这些亲王、世子的嫡妻之位都是太皇太后、皇上通过选秀给指派的,以佟家庶女的身份最多就只能私下里捞个庶福晋的位置。不想今年选秀停了到是给了佟家一个走后门的机会。宝仪的大伯父本就是乖谬直犟的性子,只怕是一听大伯母道明机不可失便风风火火进宫来求旨就怕自家庶女嫡妻的位置被别家抢了先机去。
再观钮祜禄家,遏必隆的夫人巴雅拉氏就聪明了许多,前几日递牌子求见太皇太后,说是四子颜珠已然成年,听说懿贵妃的五妹秀外惠中,便有意相求请太皇太后示下。
“娘娘,这也不错呀。五格格虽是庶出到也老实,嫁到钮祜禄氏去到也为佟家争了脸面。”
对于喜浓的过度看好宝仪不以为然,历来满则损、盈则亏,何况如今的佟氏已是顶盛半遮天,只怕再繁延下去,纵是表哥相念亲情,也总有一天会在有心人的咄咄相陷下危及整个佟氏。
“娘娘,你就别想这些了,看看只这一会儿脸色就已蜡白,奴婢还是去传游大夫再来给您看看。”
“哈……你那大舅子佟国纲真的跑到乾清宫去说他家的三格格瞧上了安亲王的十五子玛尔珲,非君不嫁一定要当人家的嫡福晋?哈哈哈……你这个大舅爷也特宝了,话都不会说。他家三格格我也见过,一脸的贤良淑德,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什么时候学人家当起新时代女性主动选夫起来?哈……”
佟国纲的性子玄烨自也清楚,只怕这位舅舅是一听他那福晋说道有便宜可占,没来得及听完福晋拟好的文句,才在草稿都不及打的情况下直冲冲进了宫来讨喜,就怕这个先被别人家的庶女得了去。
这也难怪宁芳笑意不止,连李德全那等御前练就的无缝老脸先前听了佟国纲在乾清宫的言词都不经抖了一抖。
玄烨到不以为异,对这个大舅舅更生出两分好感。本来嘛,一个武将本就没多少修养,人虽不怎么灵光却胜在清白憨直。何况还是自个儿的亲舅舅,便是有些毛病也自当主动忽略。
“那你真要把你那三表妹嫁哈哈给她看上三妹夫?”想象佟国纲自己将这话通过他那张武夫的脸义正言辞吐出来时的情景,宁芳就止不住捧腹大笑。
玄烨聒了一眼笑倒在榻上的宁芳:“为何不?玛尔珲是安亲王嫡出的世子,虽没大本事却品性温良,自幼好学,师从名流,确是不错。大舅舅家的三格格也是性子柔顺,只爱闺中书绣。向来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郎才女貌正发送作一对。”
宁芳还想再说什么,传事监来息,懿贵妃旧病复发,她忙与玄烨一边往景仁宫里赶、一边指了人去将游大夫提进宫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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