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夜病-《帝后耕耘记之后耕耘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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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初八是太皇太后的圣寿,虽不是整寿,到底有了热闹的由头,老太太得晚辈绕膝,春日里心情又特别快活,少不得在慈宁花园大摆了宴席。出席的不但有后宫贵人以上的妃嫔、众阿哥并公主们,还有六位和硕亲王与两位多罗郡王及福晋等宗室代表,另有多名二品以上的京官与其诰命夫人,一时间诺大的咸若馆被挤了个水泄不通,进酒的、献礼的、拉帮子唠嗑的热闹非常,加之馆前的空地上起了戏台、舞场,一场午宴直到日落前才得歇罢。

    宁芳打量着老太太一直精神烁足难得这么高兴,便也没劝了她中途休息,由着老太太同一些老妈、中青、少娇们赶场地悦话。

    中途里宁芳出殿更衣,打吉云楼前入耳几个妇人的话聊。

    “今个这么好的日子,明珠的夫人偏偏病了,你以为是什么原故?”

    “呵呵,这不用猜了,定是为她那薄情寡义的儿子,没脸见人呢。哼,往日里明珠那般嚣张柴米不浸的,现在还不是闹了个这么大的笑话供人取乐。在皇上面前再得宠又怎么,还不是儿媳没闭上眼便惹了个没脸没皮的洋货出来……”

    宁芳小心打量着一直跟在身边的索菲,见她那神色便知索菲如今宫话已能大半听懂,忙拉了人往后殿的慈荫楼的僻静处走。

    宁芳虽与索菲交好,可索菲毕竟不能整日往宫里跑,往往大半个月才能见上一面。

    冬哥那闷骚的性子宁芳也知道一二,只以为索菲一门心思忙着收获郎心,却不曾想宫外竟然已是如此风向。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扯上冬哥的前妻了?”

    温腕见她们要说贴几话,引了两人进了空着的慈荫楼里,又忙着叫修睫去取了清茶来。

    索菲到底面有晦色:“外面说是因为我的出现,逼死了冬哥的媳妇。

    冬哥的妻子卢氏早些年冬哥成亲那会宁芳也曾见过一面,知书达礼、娇美贤良,又与冬哥自幼相识,当年也算是郎情妾意的一对。婚后冬哥多年不在家,卢氏身体不睦却始终恭顺地侍侯公婆、善待庶出儿子,贤名自是在家。只是毕竟身底子薄,硬撑着等回了丈夫,相见几面却已病入迷途无力挽回,年节未完便早早仙去。

    那些无所事事、有事没事都寻事的男人女人们想来便有了话头,将什么粉头逼死正妻、婆家苛待儿媳的典故都拔拉了出来一脑门扣给了纳喇家。

    粉头逼死正妻还能借提发挥,卢父史兴祖也曾是两广总督、兵部尚书,又何来“婆家苛待儿媳”的声头?

    “这个我也不清楚,很多不好听的话我也是一知半解弄不明白。”

    宁芳一听索菲也是糊涂,便让人去叫来小九子。自她回宫,慈仁宫里更是耳闭口紧,不好的事情是从来传不到她的耳中。要想知道清楚,只有将包打听小九子叫来问问。

    却不想小九子到是很快来了,不过引来的还有当朝的重臣明珠。

    如今的明珠早已不是当年那一身粗蓝布、身材壮硕却不得志的御前侍卫,自索额图“解任”,得皇上完全信任的明珠便大展了拳脚再无所忌,几番动作确实使因三藩祸乱而萧条的经济与民生在几月间渐趋有了起色。

    此刻,身着一品蟒袍大礼于前的明珠,一脸的“悲壮”没令宁芳觉得庄严,反盯着他胸前朝服补子上那长腿长嘴的鸭子(其实是仙鹤)偷笑。

    “求主子成全,准臣长子纳兰成德续娶光禄大夫、少保一等公朴尔普之女为继妻。”明珠一进得慈荫楼便大拜于前,一口官话的意思令宁芳完全惊讶,转了头看向坐于自己对边的索菲,果见她亦是一脸惊愕,立时起了身,大唤了明珠一声还算地道的“公公”。

    “请女伯爵留些口德,纳喇明珠有三子,却无一人纳娶女伯爵为妾为妻,这‘公公’二字,明珠实在无福听受。”明珠完全不买索菲的帐,两句话便将索菲的亲热扇到墙跟角上去受凉。

    索菲虽跨过两万余里大胆执着地追夫而来,却亦有生为贵族的傲气。本以为凭着她的真诚与身家,只要将冬哥拿下,便可郎情妾意好字成双,却不想这位未来的公公这时候跳出来完全挡了前路,还当着宁芳和众宫奴的面将她驳了个哑口无言、颜面无光。

    宁芳见索菲白了脸色,便也不怎么高兴明珠:“明珠,索菲怎么说――”

    “求主子看在明珠一门忠心,准了臣子的婚事,才是对纳喇氏一门声誉的爱重。”

    明珠是旧奴,以宁芳对他的了解从不曾见他如此诚惶诚恐、郑重其势,冒着话都不让她这个皇太后说完的大不敬立意,足可见外头风声已是极恶。

    这种情景是她不曾想到的,视线在索菲与明珠间几个来回,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正想再搓合搓合,索菲却已羞愤离去。便不免怨恨起明珠:“索菲有什么不好?出身高贵、知识渊博、又自带嫁妆,哪一点配不上你家冬哥?再说,我看你家冬哥虽嘴上不说,心里却忠情于她。你这当阿玛的何不成全他们这一对有情人皆大欢喜?外头便是谣言漫天又如何?只要他们小儿女过得好不才是最好的事。”宁芳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理,什么都是虚的,只要两个人自己有心就好。“我一直以为你明珠是有情有义之人,原来竟然也同那些迂腐之人一般脑子不灵光,讲什么身份、种族、血统、名声,那身世、名声又不能当饭吃,你何必枉顾儿女心意一心攀附权贵。”

    明珠听了宁芳如此一番厉劝并不敢声辩,只是神态更为悲壮地匍匐于地,直到退下都不曾再有辩言。

    康熙二十年的早春似乎来得特别早,慈仁宫前的草地已半数起了绿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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