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两日后。 京城。 最先赶到的不是江玄等人,而是护龙山庄的大内密探。 “义父,魏忠贤已死,是右所千户江玄亲手所杀!” 段天涯、归海一刀和上官海棠同时回到护龙山庄,向朱无视禀报。 显然,他们也是奉朱无视之命,前往截杀魏忠贤,但并未找到出手的机会。 不过他们也目睹了锦衣卫与魏忠贤的门客和青衣楼高手厮杀的场景,此刻事无巨细,向朱无视娓娓道出。 “青衣楼……” 听着段天涯三人汇报,朱无视眉头微蹙,道:“天启四年,阉党和东林党的党争之时,青衣楼便曾于京城现身,没想到,竟真的是魏忠贤在背后控制……” 说着,他看向段天涯三人,问道:“那个与曹正淳交手的宗师逃走了?” “不错,此人与曹正淳交手近百招,不分胜负,却被那江玄偷袭,一刀斩伤,重伤遁走!”段天涯点头。 “一刀重伤一名宗师?这便是意境的威力吗?” 朱无视眼眸微眯,低声喃喃,随即深吸口气,看向三人,吩咐道:“那人应当就是青衣楼的楼主,想办法查一下他的身份,另外,从今以后,那锦衣卫江玄,也得派人盯一下。” “是,义父!” 三人拱手,随即上官海棠问道:“义父,那这曹正淳呢?” 曹正淳? 朱无视冷哼一声,道:“此人是司礼监主管,五年前本王与他交过手,此人不足为惧,不过也颇有野心,如今魏忠贤死了,他多半是想执掌东厂,本王不会让他如愿的。” “是,义父!” 闻言,三人知晓朱无视自有打算,于是便不再多问,转身离去。 而三人走后不久,一个身穿暗红锦服的人影便从旁边走了出来,朝着朱无视恭敬行礼:“神侯大人。” 朱无视似乎早已知晓此人存在,淡淡道:“本王刚才说的,你听见了?” “是。”这人恭敬道。 朱无视冷冷道:“你蛰伏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做点事了。” “曹正淳想竞争东厂督主,本王不会让他如愿的。” “本王会向皇上举荐,并派人助你除掉东厂其他几个竞争对手。” “如果这样你都还执掌不了东厂,本王会亲手废了你。” 这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连忙屈身道:“是,神侯大人请放心,奴婢手中有魏忠贤和东厂这些年来所有的情报把柄。” “有这些底牌在手,只要神侯再助奴婢除掉其他人,奴婢一定能说服皇上,掌控东厂,替神侯效命。” 朱无视神色微缓,点点头道:“只要你成功办成此事,本王会传你下一层吸功大法。” 此人顿时一喜,连忙伏拜:“多谢神侯大人!” “去吧。” 朱无视挥了挥手,回头看向皇宫方向,目光闪烁,冰冷刺骨。 既然暂时无法坐上那个位置,那本王就先将朝政大权掌控在手! 等本王踏出那一步,一声令下,内外威服。 到时候,我看你这老家伙还如何阻拦本王?! …… 皇宫,乾清宫。 望着徐攀星那惨不忍睹的尸体,朱由检眉头紧皱,用手帕捂住口鼻,脸色阴沉无比。 许久,他挥了挥手,两名廷卫连忙把尸体抬走。 嘭~ 一个花瓶随手就被砸烂。 “废物!” 朱由检脸色难看:“朕之所以让他前去,就是给他个立功的机会,顺便替朕牵制江玄。” “这废物却自作主张,独自带人前去伏杀魏忠贤,如今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还坏了朕的大事。”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承恩轻声宽慰道:“皇上请放宽心,徐大人虽然打草惊蛇,但不是还有江千户吗?” “既然江千户只是派人把尸体运回来,而并未放弃任务,那就说明,他应该是有把握的。” “而且有曹公公暗中监视,也不用担心他敢耍什么花招,皇上只需耐心等待消息即可。” “希望如此吧!” 朱由检深吸口气,道:“朕目前可用的人本就不多,如今又死了一个,徐攀星虽然废物,但毕竟是一开始就投效于朕的。” “朕本打算等他办完此事,就清理一遍锦衣卫,让他来掌控锦衣卫,制衡江玄。” “如今,却是逼着朕只能选择江玄了!” 王承恩眼神微动,道:“皇上,你想掌控锦衣卫,倒也不一定非要从锦衣卫里选,而且锦衣卫各大千户所里,也不是只有江玄一个可用之人……” 朱由检眉头一皱:“如今这朝堂上下,朕还能用谁?” “就连如今负责保护朕的这些禁军廷卫,都不知有多少人的眼线安插在里面,朕能相信谁?!” “至于锦衣卫中,除了徐攀星和江玄之外,其他都是阉党,朕……” 说到此,朱由检突然顿住。 随即,眼眸微眯,道:“你是说,前所的千户,裴纶?” 王承恩点头:“皇上,裴纶此人,也还是有些能力的。” “之前先皇落水一事,便是他通过些许蛛丝马迹便查了出来,只是此人也有自知之明,只查到陆文昭身上就结束了,并未将皇上直接牵连出来。” “这也说明,此人做事也是极有分寸的。” “但此人不是与江玄交好吗?”朱由检皱眉。 王承恩微笑道:“皇上,您出身尊贵,可能不太理解这些寒门小人物的心思,为了权利,他们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只要皇上施恩于他,就算他与江玄交好又如何?” “有了上升的途径,他自然知道谁才是他应该效忠的主子。” “而且,据奴婢所知,那江玄有一表哥名为殷澄,就在这裴纶手下任职。” “江玄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就是这殷澄母子二人,您只要掌控了这母子二人的性命,便不必担心他将来会行反噬之举。” 闻言,朱由检凝神沉思。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道:“朕明白了。” “不过,他能否接得住这个富贵,那就看他此次能否替朕除掉魏忠贤,带回魏忠贤的财宝了……” 突然,一名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恭敬禀报:“启禀皇上,锦衣卫千户江大人回来了,正在宫外求见!” “这么快就回来了?!” 朱由检惊诧起身,随即顿时一喜,连忙挥手:“宣!” “是!” …… “臣江玄,参见皇上!” “老奴曹正淳,参见皇上!” 乾清宫正殿内,江玄和曹正淳同时行礼。 “爱卿平身!” 朱由检虽有些诧异江玄和曹正淳为何会一起回来,但也并未多问,连忙挥手示意起身,随即便迫不及待询问:“江大人,如何?” 听着朱由检语气中的紧张,江玄也并未多说,挥了挥手,喊道:“抬进来!” 殿外有动静传来。 四名校尉抬着一个巨大的棺椁,缓缓走进殿内。 朱由检心中一震,也不在意此举是否影响吉利,目光紧紧盯着那实木棺椁,颤声道:“莫非这便是……” 江玄抬手示意:“这便是魏忠贤的尸身,皇上一看便知。” 朱由检强忍激动,缓缓上前,轻轻探出头往棺木中看了一眼,视线顿时凝固。 随即,朱由检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目光死死盯着棺木里那张令他时常做梦都会惊醒的老脸。 “好!好啊……” “这个阉贼,终于死了!死得好!” 朱由检激动得浑身发抖,不觉就连眼中都有泪光闪烁。 他突然用力一拳锤在棺木边缘,转过头道:“江大人,这事儿,你办的不错!” 激动之中,竟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 王承恩立即上前,给朱由检抚胸顺气,顺便也悄悄低头看了眼棺木里的尸体。 可当看到那张血腥惨白的老脸,顿时又吓得身子一抖,连忙转过头去。 江玄平静拱手:“皇上过奖,替皇上分忧,是微臣分内之事。” 说着,江玄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此事也非臣一人之功,若非曹公公相助,臣也不能如此顺利除掉魏忠贤。” 此言一出,旁边一直眼巴巴望着江玄的曹正淳顿时松了口气,心中大喜。 江老弟仗义! 朱由检回头瞥了眼曹正淳,随即深吸口气,强压下心中激奋的情绪,转身回到龙椅上坐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润润喉咙,这才开口询问:“江大人,给朕说说你们是如何除掉这阉贼的吧。” “臣遵旨。” 江玄点头,随即便开始讲述此事的过程。 除了一些不能说的事儿大体略过,其他情况,包括青衣楼横插一脚,让曹正淳帮忙对付霍休等等,事无巨细,一一告诉了朱由检。 朱由检一边听着,不时点头。 只是听江玄短短几句讲解,他也能知晓此事的凶险。 加上徐攀星的失利,为了杀一个魏忠贤,竟然死了足足三四百名锦衣卫。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核心五所的精锐啊! 听完江玄讲述,朱由检眉头紧皱,问道:“江大人可知,这个青衣楼,是何组织?” 江玄道:“回皇上,这青衣楼,是江湖上的一个杀手组织,以悬赏杀人为生,这些年来屡屡犯案,也是朝廷首要的通缉要犯。” “原来如此!” 朱由检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冰冷,道:“魏阉老贼,竟勾结这群江湖贼子,朕杀他当真杀的不冤!” 随即,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江玄,神色缓和了几分,温声道:“江大人,此事你办的很好,当中凶险,朕也知晓。” “那徐攀星,朕本是下旨命他与你一起行动,却没想到他好大喜功,抗旨独自行动,害死了这么多锦衣卫,他也是死有余辜,此事朕自会处置。” “至于那些死去的锦衣卫,抚恤全都按三倍发放。” 江玄拱手道:“皇上仁义,臣替他们谢过皇上。” 朱由检点头,随即话音一转,道:“却不知,那朕让你做的另一件事……” 江玄知晓他在意的是什么,拱手说道:“皇上放心,魏忠贤虽然狡兔三窟,提前江财宝转移,但臣已命人查出,最多今晚,魏忠贤的财宝便可带回来。” “好,很好!” 朱由检这才长松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点头道:“江大人,你替朕解决两桩心事,再加上之前平定宫变,护朕荣登大宝,杭州府一行,又替朕拿回生祠造办册,朕才能藉此罢免魏阉。” “这一桩桩大功,朕都记在心里。” “朕能成功继位,你当为首功!” “朕也不是赏罚不明之君,你要何赏赐,皆可道来,朕都可答应你。” 闻言,一旁的曹正淳和王承恩皆是脸色微变,觉得江玄圣眷太过。 反观江玄,脸色却突然有些惶恐,连忙拱手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乃微臣应尽之事,岂敢索要赏赐。”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什么时候该出头,什么时候该低头,江玄显然警醒得很。 而朱由检眼眸微眯,深深地望着江玄,一言不发,似是要将这个令他都有些忌惮,甚至警惕的年轻俊杰看透一般。 殿内气氛突然有些死寂。 许久,朱由检突然一笑,点头道:“江大人所言有理,但朕也说了,朕非赏罚不明之人,若有功不赏,日后谁还敢替朕尽心办事儿啊?” 气氛陡然一松。 朱由检含笑道:“江大人,你屡立大功,朕欲升你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替朕掌管锦衣卫,只是之前尚未解决阉党,朕也不好大规模罢免官职,封无可封。” “如今,魏忠贤已死,也是时候解决剩下的阉党成员了。” “明日,朕会安排人弹劾许显纯和崔应元等一干锦衣卫的阉党成员,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吧?” 江玄心中一震,长长呼出一口气。 暗中谋划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这锦衣卫指挥使,他当定了! 耶稣也拦不住,我说的! 强压下心中激动,江玄沉声拱手:“是,皇上放心,卑职明白该怎么做!” “好,去吧。” 朱由检微笑摆手。 江玄拱手离去。 目送江玄离去,朱由检才转过头,看向殿内另一人:“曹正淳。” “老奴在!”曹正淳连忙上前。 朱由检问道:“按江大人所言,能杀了魏忠贤,你也有功,你想让朕如何赏你?” 曹正淳心中一喜,却强压兴奋,选择了与江玄一样的说辞:“替皇上办事,本就是老奴的职责,老奴岂敢索要赏赐?” “哦?真的不要?” 朱由检眼眸微眯,道:“既然这样,那朕可就真的不赏了。” “啊这……” 曹正淳傻眼了,怎么到咱家这儿就区别对待了? 朱由检眼中闪过一抹促狭,随即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要什么,想好再说。” “不过,说起来,朕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可赏你的了,你已是司礼监主管,宦官第一人,再赏的话,难不成真要像魏忠贤一样,封你个‘九千岁’不成?” “奴婢不敢!” 曹正淳脸色一变,顿时就跪了下去,冷汗淋漓。 “行了,起来吧。” 朱由检笑了笑,抬手道:“朕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宫变之日,你能站出来支持朕,抗衡魏忠贤,就已经证明了你的忠心。” “皇上圣明。”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