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兵部尚书觉得只要晋王在洛朝烟登基后老老实实就没事儿,但晋王或许并不这样觉得……你是你,他是他,你们两人立场不同,就注定不可能感同身受。 因此兵部尚书说这话,也只能证明他此刻失去了冷静,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了。 沈丞相最先恢复冷静,微微抬手,“不知其中详情,谁也不知晋王为何会勾结戎人……只是他若勾结戎人,那便干脆一不做而不休,连同宁武,雁门一同放弃……那两关,如今可是破了?” 那传信守卫涨红着脸,也是满眼惊骇,闻听此言便答道:“雁门关,宁武关分别由董玉楼将军与姜荣高将军看守,还未传来被破的线报……” 兵部尚书一把松开传信守卫,吹胡子瞪眼,“姜荣高是老子帐下出去的!他要是敢勾结戎人,老子非得砍了他三条腿!” 晋地三大关,其中两大关由董家兄弟把手,宁武关则是朝中派人……毕竟把边关全权交给一个藩王,明显不合适,朝中不可能不派人干涉。 但没人会谎报军情,因此朝堂瞬间便哄吵起来。 国本之事,和戎族入关比起来,屁都不是。 镇守大离边关五十余年的偏头关竟然被破,这是甲子来戎族第一次入关,在场群臣难免心生慌乱。 “如若董玉楼也投了戎人,雁门被破,只余宁武,南北包夹之下,定然也要被破关,至此,晋地三大关均要告破,戎族便可一路长驱直入,攻进中原!” “中原还有山海关,由五万中央军镇守,乃中原第一大关,戎人蚕食晋地,定然还需要时间消化,不可能那么快打进山海关内。” “这可未必!戎人难道不明白一鼓作气的道理?此刻破关,他们定然集结大军,少说十万余人,单靠山海关,又能撑多久?” “那就调兵!燕王的北云骑!蜀王的玄虎军!还有西南军与东南军,快快安排粮草,调兵前去晋地守我大离江山!” “哪个部队此刻距离晋地最近!?” “中央军抽调不得,那就只有……十万楚军。” 群臣讨论的热火朝天,但要想拿个章程出来,明显没这么简单。 归根结底,就是少一个话事人……少个能当家做主,敲板立计的皇帝。 就连沈丞相如今也是眉梢紧蹙,怎么也想不明白,晋王为何要勾结戎人。 便在此时,一道由内息裹挟的尖细嗓音,压下了所有人的争吵声。 “太子到————” 朝堂又是一寂,不可置信闻声看去。 洛述之身着四爪蟒袍,面色苍白,双手负在身后,自侧殿不快不慢走来,长靴踩在地砖上,发出‘啪啪’的轻响,回荡在落针可闻的朝堂内。 洛述之的步伐很是平静,脸色也是波澜不惊,一片平静,宛若他来了,主心骨便有了。 只是时不时咳嗽一声,加之极为苍白的脸色,才能看出他此刻仍旧是抱病之躯。 苏总捕身为三品大员,站在殿内前列,见状眼眸微凝,负在腰后的手五指如勾。 继而便看林公公手持佛尘,跟在洛述之身后,用眼角余光望着苏总捕。 苏总捕面色波澜不惊,片刻之后,才无奈放松,腰后的手掌恭敬垂在身侧。 洛述之走至龙椅之前,转身望着朝中大臣,扫视了一眼他们面上的神情,均是满脸错愕,不可置信。 他温和一笑,“我还不曾继位,这龙椅,我便不坐了,朝中有事,我站着与诸位相商便好,总不能在我这代,乱了皇家礼法。” 洛述之此话一出,朝中诸位大臣也回过神来,均是俯身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沈丞相快步来至洛述之身前,也是俯身行礼。 洛述之微微抬手,“不必多礼,我昏迷的这段时日,有劳丞相肩扛大离,这才没出什么乱子。” “此刻戎族破关,本相实在称不上什么‘肩扛大离’……”沈丞相简单客气一句,便回首问:“太子身体抱病,照理说昏迷不醒,如今这是……” 洛述之轻叹一口气,微微抬手,“压上来。” 便看有两人被金瓜武士五花大绑,压进太极殿,他们遍体鳞伤,气息微弱,一被压进来便趴在地上,估摸严刑拷打之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其中一人,正是晋王世子洛长寿 在场所有人都认得晋王世子,此刻见他被压送进来,皆是脸色微变。 洛述之又叹了口气,道:“我昏迷不醒之际,是大内总管林公公多方搜查,才找到下毒者,而背后之人,正是我的堂兄洛长寿,严刑拷打之下,才从他的手中得到解药,救我一命,否则,我恐怕便要在昏迷中死去。” “这……”朝中大臣皆是面露不解。 洛长寿指使别人下毒太子?真假的?都有干这事的魄力了,居然还留有解药…… 瞧见此景,洛述之心中暗道赵无眠啊赵无眠,若不是你,我此刻得了真珠舍利宝幢,又岂会出现如此破绽? 沈丞相琢磨少许,则分析道:“世子下慢性毒药,却不肯下猛药,是想让太子活着却无力竞争皇位,只有如此,晋王才有机会夺位,若非如此,一旦太子出事,没了礼法左右,我等就该扶持皇长孙上位……而如今,晋王夺位不成,便勾结戎人,意图借戎人之手靖难?” 沈丞相此言,完美契合洛述之的计划。 他是看出了这一切都是洛述之所为,眼看洛述之出现,局势又偏向太子,便不动声色站队,还是他真这么想? 无论答案是什么,洛述之心中均高看了沈丞相一眼,但这场戏还是要继续演的。 他面带错愕,“方才在偏殿,我便听诸位爱卿争吵不休,只听见了戎人破关,却不曾想是晋王勾结了戎人!?” 此话一出,群臣激愤。 “不差!否则偏头关抵御戎族一甲子,又怎么可能在忽的被破!?” “加上洛长寿下毒太子,那就连起来了,那就说得通了!” “好你个晋王,竟会为了区区皇位,通敌叛国!太祖高皇帝泉下有知,定要被气出来!” “先帝仁厚,眼看他坐拥二十万大军也不曾削藩,反倒一直以礼相待,以诚处之,如今先帝驾崩一月,他竟如此狼心狗肺!” “竟还指使晋世子下毒太子,残害堂兄!我呸!” 洛长寿早已经被点了哑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无力地瘫软在大殿之上,听着所有人对他,对他的父亲的谩骂,羞辱,污蔑。 他想说话,却连一句‘呜呜’的哽咽声都说不出。 洛长寿七尺男儿,留下泪来。 不是的,我没下毒,我父亲也没有勾结戎人,偏头关的将士不是我父亲害死的,你们都说错了,你们都冤枉我们父子了……我只是想知道当初娘亲的家族是被谁杀的,我只是想为娘亲报仇,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娘亲枉死。 这些话,洛长寿通通说不出口。 他只能死死盯着站在龙椅前的洛述之。 洛述之咳嗽几声,却是看也不看洛长寿一眼,只是难过道:“皇位有这么重要吗?竟能让我等叔侄相残,兄弟反目,若晋王真想要这位子,我给他便是,何必害得偏头关的百姓与将士枉死?” 闻听此言,朝中大臣都安慰起太子,大骂晋王。 他们大部分人,都觉得太子才是受害者,理应安慰。 只有极少一部分人,觉得此事委实太过巧合,说不得就是太子早便布下的局……但没有证据,有猜测,顶个屁用? 而且就算有证据,又能如何? 此刻太子还活着,礼法上,他就是第一继承人。 只要他还活着,那这大离皇帝的位子,就只有他才能坐。 太子还活着的前提下,若楚地水师还敢攻城,那也不用说,召集各地军力勤王,先剿灭楚地水师与许然,平内忧,而后再调兵遣将驱逐戎人,除外患。 所以沈丞相主动帮太子打圆场,所以此刻朝中官员,无一人提出质疑。 真相在他们看来,不重要。 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最重要。 假惺惺的一片君臣相惜后,太子才微微抬手,道:“我的事情,不重要,晋地百姓的安危最重要……戎人如今既然已经破了偏头关,那宁武与雁门定然支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调兵遣将,支援晋地将士……目前,谁的部队距离晋地最近?” 兵部尚书回答:“中央军抽调不得,唯有许然都督的十万楚军距离晋地最近,若是急行,一天走八十公里,那便可在半月内,抵达晋地。” 洛述之心中想笑,但面上还是蹙眉,“急行……等到了晋地,还有战斗力?” 兵部尚书琢磨少许,“许都督的楚军乃是精锐中的精锐,只要粮草跟的上,加之我等可依据天险守城,那对战力的影响称不上太大。”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