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 士气如虹,高呼声响彻山林! 不远处,两骑渐渐地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只见两名穿着建州甲胄的军卒策马奔腾而来,一旁的顾廷相见此,正要命人射箭,就听到这二人喊道,“锦衣卫,不得射击!” 贾琮认出了袁永康,抬手止住了身后将士们的攻击,他的目光落在了袁永康所提的包袱上,俊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袁永康在不远处翻身下马,他快步朝贾琮跑了过来,将包袱扔在了地上,行礼道,“侯爷,幸不辱命!” 众将士们均非常好奇,贾琮下令要李永芳的头颅这一命令属于最高机密,唯有他身边几个极为贴心的将领们知道,其余人等一概不知。 此时,包袱散落,只见一个人头滚了出来,光溜溜的脑门,后面留着一撮小辫子,看着是个建奴,只是其五官面容,自有辽东军将认了出来。 “是李永芳?” 人人不敢置信! 贾琮大笑了一声,他用一柄长枪挑起了李永芳的头颅,高高地举起,面向辽东军将,朗声道,“诸位,这是李永芳的头颅,传本侯的命令,传首辽东各卫所军将,让所有人都看看,今后但凡有军中将领叛国投敌者,虽山高水远,锦衣府必定取其大好头颅,以惩其罪! 若是被掳百姓,只要回来,均是我大顺良民,朝廷概不追究,将一视同仁以待!” 三千营尚好,贾琮军令甚严,辽东军将则人人面色煞白,倒也不是人人都想当叛徒,而是从此事可以看出,宁国侯治军之严苛,行事之狠辣! “遵令!”顾廷相等人均是抱拳领命,谁也不敢怠慢。 建奴已是远走,贾琮暂无追击的打算,人在绝望中容易生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那是一股百倍于平常的力量,眼下还不到将建奴逼死的时候。 贾琮率军回师,将士们士气不减,一路行军一路高歌。 王朗跟在贾琮身后,见其一直沉默,能够体谅到贾琮的心情,待到了抚顺城外,此时夕阳西下,最后的一抹余晖正好照在城墙上,一具残破的尸体悬挂在城墙上,不瞑的双眸圆睁,似乎望着抚顺关外的赫图阿拉城。 沉默,在这一刻蔓延,一万多将士此时均是无声地望着。 贾琮坐在马上,似乎失去了知觉,他望着夏进,往日的种种如同一部电影,一帧帧画面就这样在他的脑子里浮现,他还记得那一年他跪在雪地里,是夏进来,给了他生的希望。 夏进教他练功极严,但平日里对他却是关怀备至,来到这个时空,他在夏进这里感受到了父亲的关爱。 “……他日将吾之躯,葬于赫图阿拉,吾死而瞑目也……” 贾琮闭上眼睛,任泪水淌过了他的脸颊,良久,他从马上翻身而下,朝城中冲了进去。 王朗等人均是大惊,也忙跟着朝里冲去,担心城中有埋伏,对侯爷不利。 这已是一座空城! 贾琮冲上了城楼,来到了夏进的正上方,他朝下凄厉地喊了一声“师父”,就跟疯了一样开始拉悬挂夏进的绳索,王朗等人要帮忙,被他一把推开。 他本可以早些来,却顾忌太多! 他不敢违抗圣命,也不敢违背师命! 贾琮拉起夏进的时候,似乎夏进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绳索悬挂在夏进的脖子上,他自己都有种窒息的感觉,小心翼翼将夏进吊起来,到了城墙的边缘,他一把将夏进抱了进来,哭着喊道,“师父,徒儿来晚了!” 悲愤如同潮水一般朝他涌来,贾琮却不敢失去了理智,他将夏进平放在城楼之上,跪在其旁,任泪水滚落。 贾琮的手抚过夏进的双眸,一直圆睁不肯闭上的双眸此时终于阖上了,见此一幕,王朗等人也是感到惊奇,同时对夏进也是极为敬佩。 夜风送来了来自远山边漠上的寒意,贾琮已不知在城楼上跪了多久,王朗低声劝道,“侯爷,李永芳已经正法,建奴大败,夏总兵在天有灵,必然是欢喜的,还请侯爷节哀!” “师父他本可以不死!” 但这句话只能放在贾琮的心头,他但说出口,必定会被有心人用来攻讦,贾琮悲痛万分,目视南方,“师父待我恩重如山!” “待来日,侯爷攻下赫图阿拉城,斩杀努尔哈赤,为夏总兵报仇!” 城中,军卒们已经开始收拾,并搭建起了营帐,顾廷相等将领们却是立在城楼之下,不敢离开。 入夜,才看到贾琮抱着夏进的遗骸缓步下楼,月色将其影子拉得老长,一股悲怆代替了大战胜利的喜悦,在众人的心头,在死城一般的抚顺城中蔓延。 二更天,临时收拾出来的行辕里,贾琮一身素服,坐在桌前,灯火摇曳,敞开的窗户外不时吹进来一阵风,他映在烛火里的影子也随之荡漾。 沉默一阵后,贾琮开始磨墨,墨香渐渐地萦绕在鼻端,他提起笔来,在铺开的空白奏疏上落笔“宁国侯辽东经略贾谨题……” 到了该给朝中上奏疏的时候了,贾琮将心头的种种情绪压下,笔锋稳健,“自逆奴入犯,抚顺失守,臣奉旨入辽东,不敢稍有懈怠,至广宁卫后,臣日夜兼程,领三千营马不停蹄至抚顺,并令辽阳城、海州卫各领五千军卒支抚顺,三兵合一,欲血抚顺之仇,以报家国之恨。 逆奴血洗抚顺不留鸡犬,悬夏总兵尸首于城楼,掠我大顺军民牛马于一空,蔑视我大顺国体于不屑,臣何以忍?何以报圣上之隆恩? 逆奴知我来意,出抚顺关欲杀回马枪……我军大胜,逆奴几全军覆没,建奴之二王子与八王子为我军所获,共歼敌近一万八千多人,俘获战马两万多匹,盔甲一万多副……” 贾琮在写到歼敌人数的时候,微微一顿,他非常清楚,此战报送至朝廷,朝中文臣武将将有何反应,但既是已经做了,便断无遮掩的道理。 “吾皇圣明,逆奴之命不可惜,往昔李总兵浩蒲及朝中诸臣以为建奴之事我大顺毕敬,坐视其统一女真;李永芳前车之鉴不远,臣以为,世敌之与家贼,后者尤为可恨又可怕。臣之所为非不仁也,实不得不备患也。” 贾琮灯下写奏疏,努尔哈赤已是逃出了抚顺关外百里之远,此时,李永芳传首辽东的消息也由探子报了过来,其子阿巴泰亲自将这一消息报给他。 李永芳的死,老奴等人原以为是其引火自焚,其命不足惜,若死在建奴的手中,倒也无妨,只是被贾琮派来的人割了头颅,从此以后,哪一个将领还敢再叛国投降于他?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