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刘家屯村口的老榆树下,早已黑压压地聚了一片人。 刀子般的寒风刮得人脸生疼,鼻尖发红,脚都冻得麻木,却没人肯挪动脚步回家烤火。 陈小霞孤零零地站在人群最前头,棉袄裹得再紧也挡不住那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和噬人的担忧。 她在冷风里站了好几个时辰了,嘴唇抿得死紧,冻得发青发紫,双手无意识地搓着揣在袖筒里的一截麻绳。 把那麻绳搓得滚烫,指节都泛了白。 终于有人熬不住这漫长的等待和刺骨的寒冷,搓着手呵着白气,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掩饰不住的烦躁和一丝微妙的酸意劝道: “小霞啊,歇歇吧,咱都知道你兄弟本事大,是山里行走的活地图。” “可二强三强那俩混球小子跟钻山猴子似的,谁摸得准他们蹿哪儿去了?” “让你兄弟这么漫山遍野地找,大海捞针,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这人话锋一转,透出点不中听的味道。 “你也不能光顾着自己家着急上火,就不把你兄弟的命当命看吧?” “眼瞅着日头都快掉山沟里了,山里天一黑,那就是鬼门关开缝儿!” “回吧回吧,家里灶火还等着添柴呢,冻坏了身子骨不值当!” 这半是劝解半是埋怨的话,像块石头砸进冰面,立刻漾开一圈涟漪。 不少人心里那些积压的,因羡慕而扭曲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顿时跟着低声附和起来。 七嘴八舌,嗡嗡作响。 “就是,这都啥时辰了……再不出来,怕是……” “唉,强子家也是……摊上这俩不省油的灯,尽惹祸……” “冬河是能耐,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万一……” 早先刘强家过得窘迫时,屯里还有人愿意伸把手,多少帮衬点口粮柴火,显出几分乡亲情谊。 可自打陈冬河隔三差五拎着成扇油光水滑的野猪肉,活蹦乱跳的山兔往姐夫家送,有些人心里那碗水就开始晃荡了,酸水直往上冒。 凭啥? 凭啥一个外乡嫁过来的媳妇能摊上这么有本事的兄弟? 凭啥他们老刘家就能过上好日子,顿顿见荤腥? 酸溜溜的话语像茅坑里的苍蝇,围着刘家嗡嗡飞,专往人心窝子里叮。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