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林场伐木靠近山里,而在山下的位置,已经形成了一个小村庄,这里大部分都是林场工人所居住的地方。 车轮碾过坑洼不平、冻得硬邦邦的土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扬起些微尘烟。 陈冬河眯着眼,顶着干冷刺骨的北风,远远就望见了那个依偎在苍翠山林脚下的小村庄轮廓——林场村。 低矮的土坯房和砖房混杂,烟囱里冒着或浓或淡的炊烟,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有些寂寥。 他把那辆半旧的二八自行车往村口那棵歪脖老柳树下一靠,车把上的冰碴子碰得叮当响。 连锁也没上,径自走向村里唯一还算有点人气儿的小集市。 空气中弥漫着炒货的焦香,劣质烟草的呛味和牲口粪便混杂的尘土味儿。 是典型的林区村落气息,嘈杂而带着生活的粗粝。 一个推着吱呀作响,车轴缺油的双轮木车的老大爷,正佝偻着腰整理箩筐。 车上半麻袋的葵花籽、半麻袋带壳花生,还有一小堆山里采来,冻得发硬的野山丁子,红彤彤的像凝固的血珠。 “大爷,劳您驾,三两瓜子,半斤花生,捡那香脆的称啊!” 陈冬河凑过去,声音不高不低,脸上挂着乡里年轻人带点拘谨又懂事的笑,搓着手哈着气。 老大爷抬眼,浑浊的眼睛扫了他一下,扯起麻袋一角往里抓,动作是经年累月练出的利索:“中,管够新鲜!” 三两瓜子,半斤花生,秤杆子高高的,用旧报纸麻利地裹成两个三角包。 “一共八毛。” 陈冬河递过一块钱,等找零的工夫,身子往前倾了倾,自然地靠近些,压低声音问: “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听说昨个儿运输队里出事儿了?有人被开了瓢儿?” 他用了个更严重的词试探,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 老大爷捏着两张毛票的手顿了顿,抬眼仔细打量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惊讶: “嚯!这事儿传得够快?昨天晌午才砸的锅,今儿外乡人就门儿清了?!” 语气里带着对消息传播速度的意外,又透着点“你消息挺灵通”的意味。 陈冬河脸上的笑容更恳切了几分,带着点“自己人”的通气劲儿: “嗨,我家里有长辈在林场里头呢,听说了点儿风。这不,专程来跑一趟。” 他搓了搓手,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想钻营又谨慎”的神情,活脱脱一个为家中长辈前途奔走的晚辈。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