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林大头看着桌上还在微微颤动,泛着新鲜肉粉色的小野猪,又看看手里空了的搪瓷杯,哭笑不得。 “哎!你个小崽子。烟拿走就拿走,好歹把洋火给我留下啊!” 他冲着空荡荡的门口喊了一句,声音里带着点气急败坏。 话音未落,办公室门“咣当”一声又被猛地撞开。 一个系着沾满油渍围裙,五大三粗的汉子举着把厚背剁骨刀冲了进来,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他一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瞬间锁定了桌上的小野猪,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咧开大嘴就嚷嚷起来,声音洪亮震得窗玻璃嗡嗡响: “老林。瞅瞅这野猪崽子。油光水滑的膘,少说得有四十斤出头。你看咱今儿个……” 后半截话咽了回去,只是那期待的眼神贼亮,像饿狼见了肉,搓着手,刀都忘了放下。 林大头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无奈地摆摆手,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 “唉,老规矩。甭盯着我了,就按老规矩来。” “得嘞——” 那汉子——林业队的老厨子张大力,笑得见眉不见眼,嗓门依旧震天响。 “老规矩。三分之二剁馅儿,分成十一份。剩下的归咱们,好好打顿牙祭。” 他身形壮实得似铁塔,但走起路来左腿却略显僵硬,那是一条裤管下藏着弹片伤痕的腿。 当年最激烈的战斗里,他们班负责掩护撤退顶在了最后头。 十二个人,最后只剩他林大头一个。 他是被战友的尸首压在最底下,硬是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才侥幸捡回条命。 张大力最懂林大头的为难。 自打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当了这林业队的大队长,他就再没为自己想过。 没娶媳妇儿,倒是拉扯着十一个烈士战友留下的干儿子干闺女过日子。 就他那点工资津贴,一分一毫都恨不得掰成两瓣儿花。 这些年为了给这些长大的孩子找工作,求爷爷告奶奶,欠下的人情不知有多少。 林大头那“抠门”、那“雁过拔毛”,不过是在守着最后底线的前提下,想方设法给自己那些干儿女多攒一口吃食,多谋一分出路罢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