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殇著身-《借天之九番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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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条,所有愿战之人尽皆武装备战,开赴城楼。

    第二条,所有城民可从东南出城逃命,一律放行。

    第三条,三队御军留守殿前,护卫国君。

    三条命令中只有前两条广而告之,最后一条除了林泽和将首临冗,只有那三队御军知道。这第三条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实际用处,但林泽心里清楚,万一赋城沦陷,那位负屃国君绝不会弃城逃命,哪怕是被乱刀砍死在大殿之上,也要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只要负屃国君多活一日,所有负屃战士就会死战一日。但林泽心底里是否渐渐生发出对这份父子关系的认同,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我们能坚持多久?”

    林泽没有回头,临冗上前,语气坚定却又透着悲怆地回道:

    “若敌方全线进攻,一日,便可破赋城。”

    林泽皱起眉宇,面孔没有表现出任何担忧,实际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

    “那些军备还需多久到位?”

    储君的号召非常受用,城中百姓弃城逃亡的人数不多,稍有体力精神者皆争相入伍,仅是民兵已逾万人,滚木顽石也收集了超过五千,只是那火油磷膏实在不好找,就算是整个负屃之国,也还是文墨砚台会更多一些。

    然而相比之下,负屃的军队数量仍不足五万,这些人在十五万敌方大军面前显得弱小而孤零,更不要说对方是被称为战场杀神的睚眦了。

    看着储君殿下逐渐扭曲的面容,临冗连忙跪下:

    “敌国只取赋城一路,所过之处人畜尽杀,竟无人前来传信,如今大军压境......臣等,罪该万死!”

    林泽现在并不想探讨谁该死谁不该死,因为一日之后,也许这赋城里的所有人,都会成为刀下魂鬼。毕竟睚眦之国是所谓的过路蝗狼,所到之地屠尽活物,与其说没人来报信,不如说是没人能活着出来报信,甚至连鸟都飞不出来一只。若对方有心切断其他城垒与赋城的联络,自会用尽各种方法,只是没有人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方法罢了。

    从双方战士的体力对冲和心理威慑上来看,睚眦稳稳甩开负屃军队几个级别,林泽心中暗自揣度,就算已经放出栎鸟飞书向霸下求救,待援兵到来之时,赋城或许早已被屠尽了。眼下之际,还真就只有以死相抗,能撑一日便是一日。

    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令林泽寝食难安。

    即使有了滚木和火油,有精心准备的箭矢,这古时的物资也不过如此,枪炮之物就算林泽略知造术,也没有合适的材料可以利用,别说守住这么广大的国土,就连这一座皇城怕是也难以挨过一日。

    负屃之国深处大陆腹地,战略位置不言而喻,负屃国君曾是扫平天下开创九国短暂和平的大英雄,如今英雄迟暮,斩杀了这根太平柱,便是砍断了不战盟约。换句话说,负屃之国覆灭,这天下就要大乱了。睚眦踏平九国的预谋由来已久,此番首战便要拿整个负屃祭军旗,一来是报当年战败之仇,二来无疑是要向其他几国示威宣战。

    战争之下,留给弱势一方的时间总是太少。林泽思索之时,忽闻城外战鼓齐鸣,气势震天,睚眦开始叫战了。

    不同于林泽的设想,敌方竟只派出了一支精锐刀兵,似是要表达对守方的轻蔑与无视,仿佛这一支刀兵小队就足够斩尽全部负屃战士。而这支刀兵队确实战意逼人,个个人高马大,矫健魁梧,争眉怒眼之中尽是对鲜血的渴望,手中紧握的落环大刀竟有半人之高,刀锋之处仍能窥见未净的血痕。

    反观负屃战士,战意虽也不弱,但眉宇间的清秀悠扬之气比起那嗜血狂意实在太过柔软,平日里的操练皆是模拟对战,要论实战经验恐怕还不及睚眦半分。因此,也难怪大战当前,一个个凝重严肃的面孔之下,总多了几缕凄怨哀婉。

    将首临冗当机立断,派出一队士兵出城迎战。

    两军首次交锋,睚眦刀兵的优势已是显而易见,体格肌腱本就高出负屃战士一截,加上骨子里的高涨血气,狰狞嘶吼后的首轮身体撞击竟直接将前排的负屃战士悉数撞翻。未等负屃战士落稳下盘,睚眦刀兵们手中的落环大刀已高高举起,猝然手起刀落,如灌顶之力压砸下来,就算没震断抵挡的兵器,也叫刀下之人头脑周身为之战栗。

    负屃战士个个无惧野蛮,视死如归,然而死,并不能阻挡任何。

    一瞬间血肉横飞,那队负屃战士很快就被睚眦彪悍的落环大刀斩杀殆尽,片片血花在身前肆意迸裂,飞溅于城门之上。睚眦刀兵小战得胜,气势更加咄咄逼人,一个个将插着负屃战士头颅的大刀高举过顶,将冲着城楼之上凶猛咆哮。

    林泽是第一次直视军队械斗的场面,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和城门下四散的断肢残手令他一阵反胃,惨烈之中映射出的恐惧扑面而来。

    林泽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大错特错,顷刻间什么豪情壮志都荡然无存。这是真实的战争,不是随便发几句宏愿就能克敌制胜,而那血淋淋的杀戮,更不是穿上一套风光的破殇战甲即可一劳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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