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夜色降临。 正厅里,那盏煤油灯的火苗,不知疲倦地跳动着。 癫狗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口的黑暗中,带走了最后的余温。 陈山独自一人坐在那张摇摇欲坠的太师椅上,整个屋子空旷得能听到回声。 他没有焦躁,也没有不安。 他在等。 就像一个经验最丰富的猎人,布下了陷阱之后,所需要的,只剩下极致的耐心。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撕破了院落的宁静。 一个负责打探消息的瘦小手下,像一阵风般冲了进来,因为跑得太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门槛上。 他顾不上喘匀气,脸上是一种混杂着兴奋与激动的潮红。 “堂主!找到了!找到了!” 那声音因为激动而变了调,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有个叫冯敬尧的洋行买办,最近就像惊弓之鸟,正得到处找人低价处理手里的西药!” 半小时后。 一份用粗糙纸张写就的资料,被轻轻放在了陈山面前的桌上。 字迹歪歪扭扭,却记录着一个人的全部软肋。 冯敬尧。 靠着老婆的娘家是英政府一个小官员的关系,搭上了洋行的线,囤积了一大批盘尼西林,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人到中年,肥胖,胆小,爱慕虚荣,最怕的就是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那道突如其来的禁运令,对他来说,不是一道命令,而是一张催命符。 陈山修长的手指,在“胆小”两个字上,轻轻划过。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属于猎人的弧度。 “就是他了。” 对付这种人,动刀子,是下下策。 诛心,才是上上选。 陈山站起身,掸了掸身上那件并不合身的旧长衫。 “鬼叔。” 一直站在角落阴影里的鬼叔,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堂主。” “你跟我走一趟。” 陈山没有再叫任何人,甚至没有看一眼门外那些跃跃欲试的打手。 他就这样,带着一个干瘦的老头,穿着一身在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的体面长衫,走出了和义堂破败的大门。 与其说是黑帮寻仇。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