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父皇息怒。” 刘据俯身上前。 声音低得几乎淹没在殿中的寂静里,生怕惊扰了父亲的思绪。 “儿臣以为,天幕中所显,也许另有深意。” “晋景公晚年迷信巫蛊,不理朝政……” “或许那是上天的警示,提醒帝王慎养龙体,切莫重蹈其覆辙。” “呵——保重龙体?” 刘彻冷哼一声,缓步走向窗前。 窗外那株亲手栽下的柏树早已枝繁叶茂,树影摇曳之间,好似能看见卫青、霍去病披甲策马、奔赴沙场的英姿。 他抬手按在窗棂上,掌心被紫檀木的纹理勒出浅痕。 “帝王之命关乎天下。” “或殒命疆场,尸裹马革;或忧思成疾,操劳成疾——皆为社稷之重!” “可这天幕竟以‘厕溺身亡’记之?如此琐事,也配登史册?” 他转身厉声道: “若连这等偶变都能撼动天命,那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入、成汤祷雨自焚于桑林,又作何解?岂不成笑谈!” 刘据面色涨红,唇动数次,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忽然想到,去年在甘泉宫祭天时,方士栾大献上所谓“长生丹”。 父皇虽半信半疑,却仍命人修建“香厕”——以沉香为栏,铺西域进贡的毛毯,内侍捧香立侍。 那时只觉是帝王的讲究,如今回想,却透着几分滑稽。 刘彻的目光扫过案上密密叠叠的奏折,忽地停在一份“巫蛊祠”的密报上。 他记得自己确曾沉迷方术,信奉炼丹修气,甚至命人以秽物辟邪。 那“香厕”虽奢华,终究只是木板搭架。若真如晋景公那般…… 冷汗倏地爬满他的后背。 “传旨!” 刘彻的声音陡然转厉,震得珠串叮当作响。 “宫中所有如厕之所,皆铺三层锦垫,四方设铜栏,高至腰腹!” “诺!” 内侍们齐齐跪下,面如土色。 “凡侍帝王如厕者,持戈立三步外,双眼盯紧扶手,若有失职——株连三族!” 语声落地,殿中静若寒潭。 内侍哆嗦着匍匐而出,几欲哭泣。 刘据望着父亲紧绷的面庞,鬓角的白发在烛光下闪着银辉。 他忽然明白,那天幕最刺痛的,并非笑谈,而是揭穿了帝王不愿直面的真相—— 纵有丰功伟绩,终究血肉凡胎,或死战场,或病榻,甚至……溺死厕中。 “父皇,” 他轻声道,手指微颤: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