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李淳风沉吟片刻,缓缓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陛下,臣仔细观之,方才众人,包括那伴读李逸尘在内,气机皆属寻常,并无身负异术或命格奇特之相。” “臣……并未能察觉那位高人的踪迹。” 他略一停顿,补充道。 “或许,此人藏匿极深,善于敛息。或许,其人此刻并不在东宫。” “又或许……是臣学艺不精,未能窥破天机。” 李世民沉默不语。 连李淳风都看不出端倪,要么是那人根本不在这些人之列。 要么就是其手段已通天彻地,能完美掩盖自身一切痕迹。 他更倾向于前者,毕竟那李逸尘的过往太过清晰平凡,实在不似作伪。 “太子的病,” 李世民将话题拉回。 “依你之见,这心病,从何而来?” 李淳风躬身。 “陛下,天机难测,人心更是幽微。太子殿下近日所历之事,确非常人所能承受。” “骤得大名,手握重资,更兼天象预言之惑,其所思所虑,必然远超平日。” “忧思过重,损耗心神,外邪趁机而入,亦是常理。” “至于心病具体为何,非臣所能妄断,或许……唯有殿下清醒后,方能知晓。” 李世民知道李淳风所言在理,但他心中的疑虑并未消散。 太子这病,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就在李世民于东宫盘问之际,太子李承乾突发重病、昏迷不醒的消息,已经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速传出了宫禁。 起初还只是在小范围内流传,但很快,各个王府、公主府、勋贵宅邸、乃至朝廷各部衙门的官员们都陆续得知了这一消息。 紧接着,消息传入了东西两市的商贾圈子。 原本,因为“天狗卜卦”应验所带来的震撼,以及雪花盐展示出的神秘底蕴。 长安城中对于即将发售的“西州开发债券”抱有极高的热情和期待。 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东宫,盯着那个似乎得上天眷顾、手段非凡的太子。 摩拳擦掌准备在债券发售之日抢购一份,以期获得那承诺的优厚回报。 更是为了能与东宫、与这位“天命所归”的储君搭上关系。 然而,太子病倒的消息传来,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这份火热的期待之上。 “太子病了?还病得不轻?昏迷不醒?” “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债券还有几日就要发售了啊!” “太医署都束手无策?说是……心病?” “心病?太子能有什么心病?莫非……是西州之事太过艰难,压力过大?” “还是说……那‘天狗卜卦’耗费了太多心神,乃至……反噬?” “嘘!慎言!不过,太子若真有恙,这债券……还能如期发售吗?” “就算发售,太子若无法主事,西州开发大计由谁来推动?” “这债券的兑付……还能有保障吗?” “是啊,之前都说那玉盐是压舱石,可太子若倒了,这盐……还能制出来吗?” 各种猜测、疑虑、担忧开始在街头巷尾、茶楼酒肆间弥漫开来。 之前被神异事件和太子声望所掩盖的、关于债券风险的本质性问题,再次浮出水面。 并且因为太子病倒这个突发状况而被急剧放大。 那份由《告天下贤达书》和雪花盐共同营造出来的、近乎盲目的信任,开始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一些原本志在必得的豪商大贾,开始重新评估风险,决定暂缓投入,观望局势发展。 一些中小商贩更是人心惶惶,担心自己的血汗钱打了水漂。 原本被各方势力默契维持的、对债券有利的舆论氛围,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起来。 东宫承恩殿内,药香依旧浓郁。 李承乾在药物的作用下,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沉睡,但紧锁的眉头和偶尔急促的呼吸,显示他体内的风暴并未平息。 李世民站在殿门外,看着外面逐渐亮起的天色,目光深沉。 他没有再回头去看太子,而是对王德吩咐道。 “加派太医署人手,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让太子尽快清醒。另外,债券发售之事……暂缓,具体日期,待太子病情稳定后再议。” 他的命令简洁而有力。 太子的健康固然重要,但由此引发的朝局动荡和民间疑虑,更是他必须立刻应对的问题。 他需要弄清楚,太子这突如其来的“心病”,究竟只是积劳成疾,还是与那位神秘的“高人”有关? 抑或是……这本身就是某种更大棋局中的一步? 李世民离开东宫时,天色已完全放亮。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