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周围的属官们屏息垂首,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轻易进言。 窦静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一片死寂中,一个身影从官员队伍的末尾缓步走了出来。 他穿着青色的伴读官服,在那一众绯色、绿色的官袍中显得格外不起眼。 是李逸尘。 他走到李承乾侧前方数步远的地方,依礼躬身,声音在寂静的暮色中显得清晰而平稳,甚至带着一丝与这凝重氛围格格不入的冷静。 “殿下。”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这个年轻的伴读身上。 周福和胥吏们偷偷抬眼,带着疑惑。 东宫属官中有人皱眉,似乎觉得此等场合,伴读贸然出列,实属僭越。 李承乾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李逸尘身上。 那目光里带着疲惫,带着沉重,也带着一丝询问。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李逸尘直起身,并未理会四周投来的各异目光,径直说道:“殿下,臣有一策,或可暂解燃眉之急。” “讲。”李承乾的声音沙哑。 “臣方才听闻,城中富户多已逃离,存粮或被带走,或被灾民抢掠一空。” “然,臣以为,此县城内,绝非颗粒无存。” 李逸尘语速不快,确保每个字都能让人听清。 “寻常百姓之家,尤其那些未曾逃难、尚在观望,或无力逃离之家,或多或少,必有藏粮。” 周福忍不住抬起头,插嘴道:“这位……大人有所不知,蝗灾消息传来,粮价一日数涨,后来更是有价无市。” “稍有存粮的人家,哪个不是将粮食看得比命还重?” “深埋地窖,秘不示人!下官也曾试图劝谕大户捐输,然……收效甚微。” “如今这光景,想让那些小门小户拿出活命粮,难如登天啊!”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久在地方、深知民间疾苦,却又无能为力的颓然。 李逸尘没有看周福,目光依旧落在李承乾脸上。 “周县令所言,自是实情。活命之粮,确难轻取。然,若我等所予,亦是活命乃至……超乎活命之物呢?” 李承乾的眉头微微蹙起:“何意?” “殿下手中,非止有朝廷威严,更有实物。” 李逸尘缓缓道,“譬如,精盐。” “精盐”二字一出,在场不少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恍然,随即又浮现出更深的疑虑。 李逸尘继续道:“臣之策,便是以殿下手中之精盐,兑换百姓手中藏匿之粮食。并郑重承诺,十日之内,必使县城粮店重新开业,粮源得以接续。” “可派得力人手,持精盐样本,挨家挨户宣传此策。自愿交换,绝不强求。” “臣以为,总会有百姓……心动的。”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一直沉默的工部郎中,姓张,负责器械营造,他抬头道:“殿下,以盐易粮,确是良策。然,盐价几何?如何交换?若定价过高,百姓无力换取,形同虚设;” “若定价过低,则我等所携之盐有限,能换得之粮亦恐不足支撑大局。”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李承乾,也相互交流着,大堂内响起了一片低语声。 李承乾看向王琮:“王卿,你素掌文书,精于计算。依你之见,这盐价,当如何定?” 王琮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太子对他的考校,也是将一副重担压在了他肩上。 他闭目沉思片刻,脑中飞快计算着过往所知的长安盐价、沿途听闻的灾区粮价、以及此次携带精盐的数量与成色。 “殿下,”王琮睁开眼,目光锐利了几分。 第(1/3)页